不多時,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先生從裡間走出來。
老先生身材中等,麵容和善,頭發已經斑白,但依舊梳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他的眼睛雖然有些昏黃,卻依然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更添了幾分儒雅與學識的氣息。
他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棉麻短袖,搭配一條深色長褲,手中的折扇輕輕搖動,臉上帶著淡笑,整個人沉穩而睿智,又不失熱情。
“讓大家久等了。”老先生人未到,聲先到,來到近前向王雲軒三人拱手,顯得親切而和善,給人留下了良好印象。
“老先生客氣了,這塊金條還請您掌眼。”王雲軒笑著拱手回禮。
掌眼,是古董界的術語,行話。
老先生聞聽此言,倍感意外的深深地看了王雲軒一眼,見他衣著普通,還穿著打補丁的褲子,特意問了一句,“小夥子對古董有興趣?”
“略知一二,祖上摸金校尉。”王雲軒瞪眼說瞎話,他擔心老先生忽悠自己,所以故意挑明身份,希望給個公道價。
“哦,失敬失敬。”老先生客氣一句,也沒當回事,這年頭盜墓非常猖獗,不是摸金便是搬山,也不好辨彆。
不過,當他用放大鏡仔細甄彆金條的時候,發現上邊有一層汙漬,顏色變暗,知道這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再看看他們仨的穿著打扮,以及身上的魚腥味,心裡有數。
“你這個金條是仿製的。”老先生一副篤定的樣子。
“仿製?不可能!這絕對是民國的金條,上邊都有編號。”王雲山驚訝,那艘沉船距今至少四十年,怎麼可能是假的?
“老先生,您是不是看走眼了,要不您再好好看看?”王雲軒同樣以為老頭老眼昏花,強烈要求他再看一遍。
“看多少遍都是假的,首先是成色,顏色發暗,做工粗糙,圖案也不規整,這明顯是仿製品,沒有收藏價值。”
老先生把放大鏡擱到桌子上,提出幾處疑點。
“還真是,邊緣不平,字體也不規整。”王雲峰幫腔。
王雲山瞪他一眼,就差明說:大傻子,你是哪兒夥的?
“沒有收藏價值,您的意思是不想要?”王雲軒問,雖然有些疑惑,但他並不是專業人士,也不知道真假。
“不是不想要,是不能按照古董的價值來收購。”老先生頓了一下,說道:“雖然粗製濫造,但畢竟是金條,可以按市場價來收購。”
“市場價是多少啊?”王雲峰迫不及待問道。
“市場價42塊一克。”老先生搖著扇子說道。
“那賣不賣?你們是啥意思?”王雲峰看向王雲山和王雲軒。
“賣!”王雲軒心念電轉,覺得這價格還算公道,於是決定賣掉。
“好,小兄弟敞亮人。”老先生讚了一句,過稱之後說道:“31克。”
手握算盤,劈裡啪啦的敲打著珠子,很快得出結果,“一共1302塊。”
“請您收好,幾位慢走。”小夥子把錢遞給王雲軒,恭送他們出門。
“一塊才1300,三塊還不到4000。”王雲峰一邊走一邊嘀咕,“一塊銀元20,33塊是660,加在一起總共還不到5千塊錢。”語氣很失望。
“告訴你壓箱底,還磨嘰啥。”王雲山懟了一句。
一小時後,王雲軒三人步行來到軍區醫院,身上有錢也不敢坐公交車。
一進門,發現陳好三人正圍坐在病床前,陪著爹娘有說有笑的聊天。
王父大病初愈,麵容蒼白而憔悴,顴骨更加突出,皮膚鬆弛,但是眼裡有了亮光,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