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老賽能發泄情緒的人不多,他現在算一個。
“我醒來之後,就先去了一趟荒村。”
“我無數次想要透過屏障看到那個在我夢中不斷出現的地方,也無數次想過把那裡奪回來。”
“但它就像是很多人心底的願望一樣,似乎一輩子都無法實現。”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再也回不去了......”
說到這裡,賽伊德沒再說下去。
而是端起酒瓶倒了兩杯龍舌蘭,隨後從腰間取下了自己的匕首。
赤梟
在王根正有些不解的目光中,賽伊德將匕首的刃端握在了左手心中。
“呲~”
緩緩抽出的匕首在那堅如硬甲的老繭上劃過,鮮血順著掌紋,似乎有些不舍的從那緊握著的拳頭中緩緩流出。
“滴答~滴答~”
原本清澈的酒杯中,頓時多出了一顆紅色的血滴,在白色的酒液中緩緩散開。
“當初我離開的時候,曾經發過誓。”
“總有一天,我會放下槍回到那裡,過上如同父親那般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上山打野,下河摸魚。”
“其實那本就是我少時的夢想罷了......”
“隻不過從我離開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真正回去過。”
“我就像是一個流浪的野狗,能看到自己的家在何方,但卻永遠都回不去。”
“那裡,成了我的執念和夢魘。”
“隻能在我的夢中出現。”
“還好有你,也幸好有你。”
賽伊德目光對上王根正,眼角的瑩光閃爍著。
雖然那破敗的房屋裡,已經沒有了自己最親的親人。
但眼前的無影,又何嘗不能算是自己的親人呢?
當一個人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幫你實現執念的時候。
他的身份,還重要嗎?
“謝了,兄弟。”
“老哥我,又有家了。”
王根正隻感覺喉嚨一陣不適感傳來。
強行咽了口唾沫後,才將那種感覺壓了下去。
也不說話,伸手抽出了自己的匕首,同樣在手心劃過。
“滴噠噠噠噠噠噠~”
興許是有點激動了,這一下劃拉的有點猛。
王根正隻感覺一股鑽心的疼痛感傳來,隨後血水便如同泉湧而出。
拳頭都有些捏不住,順著縫隙往四處流。
杯裡的龍舌蘭顏色更深了,血色如虹。
“哈哈哈哈哈!”
賽伊德沒忍住笑出了聲,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連忙取了個繃帶幫王根正包紮。
同時也抓緊把酒杯放在了一邊,再滴下去就是喝血了。
王根正則是臉紅的像個剛進洞房的小媳婦,紅的能滴出水來。
尼瑪糗大了。
簡單包紮過後,兩人端起酒杯,相對而視。
“叮~”
清脆的酒杯碰撞聲響起,伴隨著外麵傳來的爆炸和轟鳴。
戰火之中的激情總會落幕。
無數的人前赴後繼,又伴隨著無數的人倒下。
活著的人,無論屬於哪一方。
都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