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西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況野也任由她看,他一手撐頭,另一隻手偶爾撥弄一下水麵,嘩啦,嘩啦,就像晚風把浪花送到岸邊。
“你……要不先起來?”薑西輕咳一聲。
況野笑著搖頭,一雙眸子像是研磨開的沾了水的墨:“我想看著你。”
無意識突破邊界,忽然發現外麵的世界如此讓人流連忘返。
薑西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回答,剛剛還隻是略微偏高的溫度又升了一截。
“出來又不是不能看……”
“可是——”忽然停頓的句子讓她下意識抬頭,恰好撞進那雙被霧氣潤澤的眼,“如果我起來你會轉身,所以不如泡著。”
薑西倏然怔住。
美男出浴她肯定不可能目不轉睛,她轉身他就看不到她,所以他決定不起來了。
是這意思嗎?
薑西不敢置信,起身用得了半分鐘嗎?可他臉上的表情明晃晃就是這個意思,半分鐘都不想。
她突然想起兩人初見那天,況野一身黑衣踏著月色漫步在夜市裡,人間煙火氣分毫未能侵襲。
那麼現在,在水汽彌漫的浴室裡肆意散發誘人氣息的男人是誰?
咕嚕,咕嚕,噗滋……
沸騰的湯鍋叫醒了一個欣賞人體素描的人,薑西低頭垂眸把火關掉。
況野見碗裡隻有荷包蛋和青菜,把手機拿近了些,確定那隻是一碗素湯麵。
“怎麼隻吃這個,太單調了。”他不讚同道,“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這麼忙更要吃點好的。”
“我要是吃的不好就沒人吃得好了!這是昨天熬的雞湯,還放了山上挖的新鮮天麻。”薑西捧著碗聞了聞,明明就很香!
有種單調叫狗爹覺得你單調,女朋友經曆了“驚心動魄”的諜戰,又忙到天黑才回家,晚飯就是普普通通一碗麵,就算湯底放齊了本草綱目那也不夠豐盛。
薑西懶得炒菜,從泡菜壇裡撈了點蘿卜包菜,用辣椒油拌一拌,酸爽脆嫩,彆提多香了。
她和況野有一搭沒一搭閒聊,直到一碗麵吃完他也沒從浴缸裡起來,目光也沒離開過她。
薑西擦了擦嘴,上網搜了張圖發過去:“我去洗碗,你快起來吧,再泡要皺啦!”
況野看著對話框裡那隻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的巴哥犬,唇間溢出一聲笑。
晚上薑西躺在床上和況野聊天,說著說著著手機就落到枕頭上。
“薑西?”
“薑西?”
……
“晚安,西西。”
況野悄悄掛斷電話,唯恐吵醒她。
十分鐘後不拆猛地驚醒,眼睛都沒睜開,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何方妖孽看,出來決一死戰!
它晃悠著起身,四下張望,發現響聲來自狗窩下麵。
它躡手躡腳靠近,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掀開墊子,呼,原來是小天才啊……
爹地兩個字在小小的屏幕上閃耀,當然了,狗不識字,但它能認出親爹的大頭照。
被吵醒的怨氣蹭一下就起來了。
今天它和壞人大戰三百回合,全滅敵軍,立下汗馬功勞,好不容易飽餐一頓進入夢鄉,爹地居然打電話把它鬨醒?
就算是親爹也不能這麼缺德!
它一爪子拍下接聽鍵就要嗷嗚,沒喊出來又給憋了回去,不能吵到大美人睡覺。
他掃視一圈,最後選定門口的腳墊,它把小天才和語音按鍵全拖到上麵,四個角收攏用嘴巴叼著打包帶走。
它輕車熟路翻過院牆,乘著月色獨自一狗直奔快樂老家。
水田邊有個草垛子,是狗子的專屬存包處,每次玩泥巴之前它都會把小天才寄存在這裡。
耳朵轉一圈鼻子抽一抽,很好,沒人!
“汪汪汪汪汪汪汪——”¥¥……&——。「」、&
況野已經聽了兩分鐘叮鈴咣鐺,還想著不拆懂事了,知道避著人接電話,結果是專門找地方罵人。
“好了,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