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吳紅梅笑著指了指客房的門。
葉飛攙扶著林曉梅,走進了那間雖然簡陋卻被收拾得乾淨溫暖的客房。
炕上鋪著漿洗得發白的乾淨床單,厚棉被散發著陽光的味道,炕席傳來的溫熱驅散著最後一絲寒意。
兩人幾乎是癱倒在炕上,連外衣都隻是勉強脫掉。
身體一接觸到柔軟溫暖的被褥,那積攢了數日的極致疲憊便如同海嘯般瞬間將他們吞沒。
林曉梅幾乎是頭一沾枕頭就發出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陷入了深度睡眠。
葉飛強撐著最後的意識,對守在門口的孫逸和吳紅梅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也眼皮沉重地合上,意識迅速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寧靜之中。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仿佛要將過去幾天透支的精力全部補償回來。
沒有噩夢,沒有驚醒,隻有最深沉的、修複身心的休眠。
當他們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隻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在炕席上灑下幾許微光。
看了看手表,指針赫然指向了晚上八點多。
葉飛輕輕動了動,感覺渾身的酸痛和僵硬緩解了大半,雖然依舊有些乏力,但那種瀕臨崩潰的疲憊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睡飽後的清明和鬆弛。
他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妻子,林曉梅依舊睡得很沉,但臉色不再那麼蒼白,呼吸平穩,眉宇間那擰著的結也鬆開了。
兩人靜靜地躺著,都沒有立刻起身。
黑暗中,能聽到彼此平穩的呼吸聲,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
脫離了火車上嘈雜顛簸的環境,遠離了京城那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在這方安靜溫暖的小天地裡,他們緊繃了數日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這一覺,仿佛讓他們脫胎換骨,終於從那種身心俱疲、瀕臨極限的狀態中,“活”了過來。
葉飛和林曉梅在黑暗中靜靜躺了一會兒,感受著身體裡力量和精神一點點複蘇。
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後餘生般的慶幸和一絲終於落地的安心。
連續幾天幾夜在火車上的煎熬、身心的極度透支,直到此刻躺在這溫暖安穩的炕上,才真正感覺那股懸著的勁兒鬆了下來,仿佛重新回到了人間。
葉飛畢竟是受過嚴苛訓練的軍人,身體素質遠超常人,雖然同樣疲憊,但恢複得也快一些。
他輕輕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和肩膀,骨骼發出輕微的脆響。
林曉梅也跟著坐起來,揉了揉依舊有些酸澀的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雖然是軍醫,但主要從事醫務工作,體能上自然無法與一線作戰部隊出身的葉飛相比,這幾天的折騰對她來說更是接近極限的挑戰。
兩人默契地沒有多言,默默穿好外衣,整理了一下儀容,準備下炕。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了孫逸溫和的詢問聲:
“小飛,曉梅,醒來了嗎?飯菜都準備好了,出來吃點東西吧。”
葉飛連忙應道:“哎,逸哥,醒來了,我們這就來!”
夫妻二人推開客房的門,走進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