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還沒散儘,曹大林已經收拾好了進山的裝備。
新買的獵刀彆在腰間,繩索和鐵夾子塞進帆布包,那杆老獵槍擦得鋥亮,身上裝了十五發獨頭彈。
黑豹似乎知道要進山,興奮地在院子裡轉圈。
"哥,帶點餅子。"小妹曹曉雲追到院門口,塞過來一個布包,裡麵是昨晚烙的麥香餅,"二愣哥剛過去,說在屯西頭等你。"
曹大林揉了揉妹妹的頭發:"在家聽話,哥要是遇上了,就給你掏蜂蜜回來。"
剛走到屯西頭的老榆樹下,就看見劉二愣子蹲在那兒,身邊放著根碗口粗的棍子。
見曹大林來了,傻大個立刻站起來,憨笑著撓頭:"大林哥,咱今天去哪兒?"
"黑瞎子溝。"
曹大林剛要細說,突然瞥見不遠處站著個熟悉的身影——張炮頭。
老獵戶今天沒穿那件標誌性的羊皮襖,隻套了件舊棉襖,在寒風裡不停地踱步,臉色陰晴不定。
"張叔?"曹大林走過去,"這麼早?"
張炮頭猛地抬頭,眼睛裡布滿血絲:"大林...你們這是要進山?"
"嗯,去黑瞎子溝轉轉。"曹大林打量著老獵戶反常的神態,"您有事?"
張炮頭搓了搓手,欲言又止。
最後長歎一聲:"我那不省心的女婿...李二彪,今兒個天沒亮就進山了,說是要去頭道嶺子掏倉子..."
曹大林渾身一激靈,手裡的獵槍差點掉地上。
上輩子李二彪就是這時候出的事——獨自去掏冬眠的黑瞎子倉,結果被暴怒的熊瞎子一巴掌拍碎了肩膀,還在身上掏了窟窿...等找到人時,屍體都凍硬了。
"什麼時候走的?"曹大林聲音發緊。
"估摸有兩個時辰了。"張炮頭愁眉苦臉,"我閨女攔不住,跑來哭求我去看看。可我這兩條老寒腿...今天疼得厲害......."
曹大林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山路上走:"二愣,改道!去頭道嶺子!"
劉二愣子二話不說扛起棍子跟上。
張炮頭在後麵喊:"大林!那熊瞎子剛入冬眠,凶得很!你們..."
"知道!"曹大林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您回去等著吧!"
一路上,曹大林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小跑起來。
頭道嶺子在黑瞎子溝北麵,要翻過兩道山梁。
上輩子他再病床上躺著的時候,依稀記得聽人說過,李二彪出事的地方是個向陽的山坳,有棵被雷劈過的老柞樹。
都是同一時期出的事兒,還都是在山林裡麵,他難免多留意了一下。
"大林哥,慢點..."劉二愣子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啥事這麼急?"
曹大林抹了把額頭的汗:"二彪哥有危險!掏倉子不是鬨著玩的!"
黑豹也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焦急,跑在前麵不停地嗅著雪地上的痕跡。
突然,它停在一處岔路口,衝著右邊的小路狂吠起來。
"有發現!"曹大林蹲下身,仔細查看雪地上的腳印。
那是一串新鮮的膠鞋印,旁邊還有幾點暗紅色的血跡。
"應該就是二彪哥!他往這邊走了!"
兩人一狗順著腳印追去。
越往前走,地勢越陡峭,積雪也越來越深。
曹大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輩子李二彪就是在這片林子裡出的事。
突然,黑豹猛地刹住腳步,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
曹大林立刻打了個手勢,三人屏息靜氣地躲在樹後。
前方不遠處,一棵被雷劈過的老柞樹赫然矗立在山坡上。
樹乾中空,底部有個黑黝黝的洞口——正是熊瞎子的倉子!
"二彪哥..."曹大林眯起眼睛,看到洞口旁邊的雪地上趴著個人影,一動不動。
更可怕的是,一頭足有五百斤重的黑瞎子正在附近轉圈,時不時用鼻子拱一下,發出威脅的低吼。
劉二愣子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娘..."
曹大林迅速觀察地形。
李二彪距離熊瞎子不到三米,貿然開槍很可能激怒野獸,導致它暴起傷人。
但再耽擱下去,二彪凶多吉少。
"二愣,你繞到那邊去。"
曹大林指了指倉子右側的岩石,"等我開槍,你躲起來,不論出現啥情況,我都能一個人應付,你千萬彆露頭就行。"
劉二愣子點點頭,貓著腰往指定位置摸去。
曹大林則悄悄爬上一塊突出的岩石,架好獵槍。
這個角度能看到黑瞎子寬厚的背部,但距離遠遠超過了五十米,要一擊斃命,可能性不大....
"砰!"
槍聲在山穀中回蕩。
黑瞎子猛地一顫,後肩處爆出一團血花。
但它沒倒下,反而被激怒了,人立起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黑豹絲毫不怯,也對它開始狂叫回應。
黑瞎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分散了注意力,暫時放過了地上的李二彪,轉身朝黑豹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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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倒是不跟它戀戰,直接轉身就跑,黑瞎子在後麵緊追不舍。
曹大林趁機滑下岩石,飛奔到李二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