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火光,曹大林很快砍下幾大捆鬆枝。鬆脂的清香在寒冷的空氣中格外明顯,讓他想起家裡火炕上鋪的鬆針墊子。母親總說那能驅蟲防潮,冬天睡著特彆暖和。
回到營地時,劉二愣子已經處理好了獵物,正用樹枝串著野雞在火上烤。油脂滴落在火堆裡,發出"滋滋"的響聲,香味飄散開來,引得幾條獵狗直咽口水。
"來,先吃點熱乎的。"劉二愣子遞給曹大林一串烤得金黃的野雞肉。
曹大林接過肉串,卻沒急著吃,而是先檢查了一圈營地的布置。雪窩子已經搭好,呈半圓形,開口對著火堆,既能擋風又能吸收熱量。火堆周圍插了一圈濕樹枝,防止火星飛濺引燃鬆枝。幾條獵狗被拴在下風處,既能警戒又不會嗆煙。
"安排得不錯。"曹德海走過來,遞給兒子一個鋁製水壺,"喝口酒暖暖身子。"
曹大林接過水壺,抿了一口劣質白酒,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裡。上輩子的他從不喝酒,覺得那會影響判斷力。但現在他明白,在這種極端環境下,適量酒精能幫助保持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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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看那猞猁還會在砬子上嗎?"曹大林望著黑黢黢的山崖問道。
曹德海也抬頭看了看:"難說。猞猁夜行性強,這會兒可能已經出去狩獵了。但它的窩應該就在附近,明天天亮咱們好好搜搜。"
圍著火堆吃晚飯時,張炮頭講起了他年輕時獵熊的經曆。老人粗糙的手比劃著,臉上的皺紋在火光中顯得更深。
"...那熊瞎子有五百來斤,一巴掌就把老李頭的獵槍拍彎了。我躲在樹後頭,等它站起來的時候,照著白毛就是一槍..."
劉二愣子聽得入神,手裡的兔腿都忘了吃。曹大林卻注意到吳炮手一直沒怎麼說話,隻是不時抬頭看向砬子方向,眼神警惕。
"吳叔,擔心那猞猁晚上來偷襲?"曹大林小聲問道。
吳炮手搖搖頭:"猞猁聰明,不會主動招惹這麼多人。我是在聽風聲..."他豎起耳朵,"半夜可能要起風,得把雪窩子再加固一下。"
曹大林立刻起身,招呼劉二愣子一起去搬更多的鬆枝和積雪。兩人忙活了半小時,把雪窩子的牆壁加厚到近一米,還在頂部交叉搭了幾根粗樹枝,防止被風吹塌。
"大林,你變了不少。"忙完後,劉二愣子突然說道,"以前你可沒這麼...這麼..."
"這麼乾脆?"曹大林笑了笑。
"對!以前遇到這種事,你肯定第一個說要回家。現在倒好,比老獵人們還堅決。"
曹大林望著跳動的火焰,沒有回答。他沒法告訴劉二愣子,上輩子的優柔寡斷讓他失去了多少——不僅是獵物,還有機會、尊嚴,甚至最後連家都沒保住。重活一世,他發誓要做個不一樣的人。
夜已深,萬籟俱寂,寒風卻如吳炮手所料,逐漸變得猛烈起來,像一頭凶猛的野獸,肆意地咆哮著。它無情地吹打著那微弱的火苗,使得火苗不停地搖曳,仿佛隨時都可能被吹滅。
眾人按照之前的安排,輪流守夜,其他人則緊緊地擠在雪窩子裡,試圖用彼此的體溫來抵禦這刺骨的寒冷。曹大林被分配到第二班守夜,所以他率先鑽進了雪窩子。
雪窩子雖然簡陋,但比他想象中要暖和一些。鬆枝鋪成的“床”有效地隔絕了地麵的寒氣,人體的熱量被封閉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使得溫度能夠保持在零度以上。曹大林感到一絲欣慰,至少在這裡不會被凍僵。
他的父親曹德海已經進入了夢鄉,發出輕微的鼾聲。曹大林靜靜地躺在父親身旁,感受著他的呼吸,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他摸索著從懷中掏出小妹給他的平安符,在黑暗中輕輕摩挲著。
突然,他的思緒飄回到了離家前的那一刻。母親急匆匆地追出來,硬是塞給他一件舊棉襖。當時,他覺得這件棉襖有些多餘,畢竟他年輕力壯,並不怕冷。然而此刻,在這冰天雪地的夜晚,他真希望自己能多帶一件衣服。
小妹曹小梅現在應該已經入睡了吧?那個可愛的丫頭總是喜歡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望著他打獵歸來,無論多晚都不肯去睡覺……
“大林,該你了。”張炮頭的聲音從雪窩子口傳來,打斷了曹大林的思緒。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鑽出雪窩子,準備去接替守夜的任務。
曹大林小心翼翼地將平安符收進懷裡,然後慢慢地從雪窩子裡鑽了出來。一接觸到外麵的冷空氣,他就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溫度比睡前又低了好幾度呢!他呼出的氣息,像煙霧一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瞬間就在他的眉毛和胡茬上凝結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火堆已經比之前小了很多,張炮頭正蹲在旁邊,往裡麵添加著柴火。火星在黑暗中跳躍著,發出微弱的光芒。張炮頭低聲對曹大林說:“注意聽著點啊,剛才我好像聽到砬子那邊有動靜。”曹大林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然後接過老獵人的位置,坐了下來。
張炮頭鑽進雪窩子後,營地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隻有風聲在耳邊呼嘯,偶爾還能聽到火星爆裂的聲音。幾條獵狗蜷縮在一起,睡得正香,隻有黑虎還醒著,它趴在曹大林的腳邊,耳朵不時轉動,似乎在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曹大林給火堆添了幾塊柴,讓火焰重新旺盛起來。然後,他拿起獵槍,仔細檢查了一下。槍機裡的火藥是乾燥的,這讓他鬆了一口氣——在這樣的低溫環境下,潮濕的火藥很容易導致啞火,而在關鍵時刻,這可能是致命的。他把槍靠在身邊,隨手就能夠到的地方,然後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周圍的聲響。
長白山的冬夜,雖然寒冷而寂靜,但並不完全是一片死寂。風在樹林間穿梭,發出沙沙的聲音;遠處的山穀裡,偶爾會傳來一兩聲動物的叫聲,也許是狐狸,也許是狼。這些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也讓曹大林的神經始終保持著高度的緊張。風掠過樹梢的嗚咽聲,遠處積雪從枝頭滑落的"撲簌"聲,偶爾還有不知名動物的叫聲。有經驗的獵人能分辨出這些聲音中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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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黑虎猛地抬起頭,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曹大林立刻警覺起來,手摸上了獵槍。他順著黑虎注視的方向看去——是黑石砬子的方向,但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怎麼了,老夥計?"曹大林輕聲問道,手指輕輕梳理著黑虎頸部的毛發。獵狗的肌肉緊繃著,但並沒有狂吠,說明它察覺到的可能不是直接威脅。
就在這時,一陣不同於風聲的響動從砬子那邊傳來——像是石頭滾落的聲音,緊接著是一聲幾乎微不可察的"沙沙"聲,像是某種大型貓科動物輕巧的腳步聲。
曹大林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月光偶爾從雲層縫隙中漏下來,在雪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一個灰色的影子從一塊岩石跳向另一塊,速度快得幾乎像是錯覺。
黑虎的嗚咽聲更明顯了,但它仍然沒有吠叫——優秀的獵犬知道什麼時候該安靜。曹大林輕輕拍了拍它的頭,示意它保持冷靜。
那聲音沒有再出現,但曹大林知道,那頭老猞猁正在暗處觀察著他們。也許是在評估威脅,也許隻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不管怎樣,明天必將有一場惡戰。
他往火堆裡又添了幾塊柴,火焰重新旺了起來,照亮了營地周圍一小圈範圍。黑暗中的窺視感似乎減弱了些,但曹大林的警惕沒有絲毫放鬆。他摸了摸腰間彆著的獵刀,又檢查了一下火藥壺和鉛彈袋——全都就位。
長夜漫漫,但曹大林沒有一絲困意。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能看清雪地上每一處細微的痕跡。耳朵分辨著風聲中的每一個異常響動。重生給了他第二次機會,他絕不會再讓任何獵物從手中溜走。
遠處的山林裡,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隨即又歸於寂靜。曹大林嘴角微微上揚——這才是他熟悉的長白山,殘酷而美麗,危險又迷人。
明天,那頭狡猾的老猞猁將見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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