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你從左邊繞,用聲音驅趕,彆讓它們鑽林子!我把它們往河灘開闊地上逼!”曹大林迅速下達指令。
兩人立刻分頭行動。年輕隊員一邊發出吆喝聲,一邊揮舞著砍刀,從左側包抄,有效地阻止了梅花鹿逃入茂密柳樹林的企圖。曹大林則從正麵和右側緩緩逼近,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強的攻擊性,隻是利用地形和緩慢而穩定的壓迫感,引導著兩隻驚慌的母鹿向著河灘相對開闊、障礙物較少的地帶移動。
活捉大型野生動物,尤其是在它們受驚的情況下,難度極大。曹大林深知,不能急躁,不能把它們逼入絕境,否則它們要麼會拚死一搏,要麼會力竭而亡。他需要的是一種溫和而堅定的控製。
他的目光主要鎖定在那頭受傷的母鹿身上。它的行動能力受限,是突破口。曹大林從鹿皮囊中取出了那卷柔韌堅固的麻繩,熟練地打了一個活套。他並沒有像西部牛仔那樣遠遠地拋擲,那需要極高的技巧和運氣,而且容易傷到鹿。他需要更近的距離。
他示意同伴繼續製造驅趕的聲勢,自己則伏低身體,利用河灘上凸起的石塊和灌木叢作為掩護,一點點地、極其耐心地向那頭受傷的母鹿靠近。他的動作輕緩得如同掠過草尖的微風,呼吸都調整得極其平穩,最大限度地減少了自己的存在感。
受傷的母鹿因為疼痛和恐懼,體力消耗巨大,速度越來越慢,與同伴也漸漸拉開了距離。它不時回頭,用那雙濕潤而驚恐的大眼睛看向逐漸逼近的曹大林,發出無助的悲鳴。
就是現在!
當距離縮短到不足十米,那頭母鹿因為回頭看而速度稍緩的瞬間,曹大林動了!他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猛地從藏身的石塊後竄出,不是直線衝向鹿,而是以一個極快的斜線衝刺,瞬間拉近了距離!他手臂一揚,手中的繩索活套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地套向了母鹿揚起的脖頸!
然而,受驚的母鹿在最後一刻猛地向前一竄!
套索沒有套中脖頸,而是擦著它的背部落下,眼看就要失敗!
曹大林臨危不亂,手腕猛地一抖一拉,那落下的套索如同靈蛇般,竟然巧妙地纏住了母鹿那條受傷後腿的上部!
“嗚——”母鹿發出一聲痛楚和驚恐的嘶鳴,被繩索絆住,龐大的身軀瞬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側摔在河灘的鵝卵石上,濺起一片水花。
“快!”曹大林低吼一聲,整個人合身撲上,利用身體的重量死死壓住掙紮的母鹿,雙手緊緊抓住繩索,防止它掙脫。那名年輕隊員也立刻衝了上來,幫忙按住鹿身。
母鹿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即使受傷,求生本能驅使下的掙紮也極其猛烈,蹄子亂蹬,頭顱拚命擺動。曹大林感覺像是壓住了一台失控的小馬達,手臂和胸口都被鹿蹄蹬了好幾下,火辣辣地疼。但他咬緊牙關,絲毫不敢鬆懈。
“繩子!捆住它的腿!”曹大林喘息著命令。年輕隊員手忙腳亂地拿出備用的繩子,試圖去捆紮鹿腿。但這並不容易,鹿的掙紮太劇烈。
就在這時,另一頭原本已經快要逃入樹林的母鹿,聽到同伴淒厲的叫聲,竟然再次折返回來,在不遠處焦躁地徘徊,發出急促的鹿鳴,似乎想衝過來解救,卻又畏懼不敢上前。
“曹大哥!那邊!”年輕隊員驚慌地指向北邊。隻見葫蘆口方向的槍聲已經稀疏下來,顯然那邊的戰鬥接近尾聲,而劉二愣子和吳炮手等人正朝著這邊快速趕來。更麻煩的是,東北方向那些潰散的野豬群,似乎因為頭豬被引走而失去了統一指揮,有幾頭落單的野豬,竟然懵懵懂懂地朝著河灘這邊遊蕩了過來!
情況瞬間變得複雜而危險!既要控製住身下掙紮的母鹿,又要防備另一頭母鹿可能的衝擊,還要警惕遊蕩過來的野豬!
曹大林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依舊冷靜。他對著趕來的劉二愣子等人喊道:“彆管我們!先攔住那幾頭散豬!彆讓它們衝過來!吳炮,幫忙製住這頭鹿!”
劉二愣子等人見狀,立刻調轉槍口,朝著那幾頭遊蕩過來的野豬鳴槍示警,並將它們驅離河灘區域。吳炮手則快步衝到曹大林身邊,這位老獵人經驗豐富,出手如電,幫忙按住鹿頭,並用一種特殊的手法撫摸鹿的耳後和脖頸,試圖安撫它的情緒。他的手法似乎起到了一些效果,母鹿的掙紮稍微減弱了一些。
趁著這個機會,曹大林和年輕隊員合力,終於用繩索將母鹿的四條腿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母鹿失去了掙紮的能力,隻能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發出絕望的喘息,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淚水。
另一頭母鹿看到同伴被徹底製服,發出一聲長長的、悲戚的哀鳴,終於不再猶豫,轉身飛快地逃入了茂密的柳樹林,消失不見。
河灘上暫時恢複了平靜。隻剩下被捆綁的母鹿粗重的喘息聲,和探索隊員們同樣不平靜的呼吸聲。
曹大林癱坐在母鹿旁邊,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濺上的泥點,看著眼前這頭雖然被俘卻依舊散發著野性美的生靈,又看了看遠處被驅散的野豬和正在打掃葫蘆口戰場的同伴,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箭雙雕。既成功分割並重創了野豬群尤其是擊斃了那頭棘手的瘸腿孤豬),又意外地捕獲了一頭活生生的、極具馴養價值的梅花鹿。探索隊的首次行動,雖然過程波折驚險,但結果,堪稱完美。草北屯特色養殖場的第一塊基石,就在這東南溝的河灘上,伴隨著汗水、智慧和一點點運氣,成功地奠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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