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樹很茂密，茂密得可以藏住洛羽的身形。雨後的泥土很軟，軟得踩上去沒有一點聲音。
洛羽就這麼小心翼翼地拉近了和黑猿的距離。
十步。
五步。
直到站在黑猿所處的樹下，洛羽才悄悄抬起頭，看著毫無防備的黑猿，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這個距離，已經足夠自己出手擊殺黑猿，但洛羽並沒有著急動手。
附近的猿群已被驚動，洛羽不想給眼前的黑猿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的機會。
洛羽耐心地等著。
直到一滴水珠順著葉片滴落在黑猿頭上。
黑猿抬起頭，看到日光從雲中落下，雨後的水珠變得晶瑩而斑斕。被那色彩吸引，黑猿忍不住抬起手臂去觸摸。
然而指尖還未觸碰，黑猿就看到水珠之中，驀地多了一道深邃的人影。
這是黑猿眼中最後的畫麵。
林中，張歡等人有些焦躁地等待著，就看到洛羽的身影從迷霧中走了出來，無聲無息，沒有沾染一點血腥。
“走吧。”洛羽道。
山中的霧氣更濃了，能見不足五米，隻有耳畔的猿啼聲此起彼伏。
眾人都已分不清方向了，隻是強忍著心中恐懼咬牙跟在洛羽身後，左拐右拐，在迷霧籠罩的山林中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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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走著走著，就連恐懼也漸漸少了，隻剩下行進的麻木。
張歡很想停下來，問問洛羽，究竟走到哪裡了，可眨眼之間，洛羽已是一個變相朝著前方衝出。
身後氣根卷住頭頂枝椏，右腳在樹乾上一踩，洛羽飛入樹冠之中。
張歡帶人趕到樹下時，一頭黑猿正好從頭頂跌落。
黑猿雙目還圓睜著，胸口卻插著洛羽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把瑞士軍刀，死得不能再死。
黑猿之後，洛羽也無聲無息落了下來。
利索地拔出瑞士軍刀，洛羽沒有多看黑猿一眼，繼續在前帶路。
洛羽已經記不清這是一路來殺死的第幾頭黑猿了。
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到現在的習以為常，甚至用氣根吸食黑猿補充體力和丹田中的能量，洛羽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
正要繼續前行，洛羽就感覺到自己沾滿鮮血的手被握住。
姚薇道：“洛羽，休息一下吧。”
看著洛羽身後比最初大了一圈的氣根，姚薇知道，這是“倒吊人”異能在起作用。而“倒吊人”的出現，也意味著洛羽大概已是強弩之末。
姚薇很想幫忙，可是什麼忙也幫不上，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讓洛羽多休息。
“沒事。”
洛羽擠出一個微笑。
姚薇還要開口，就見洛羽突然甩開自己的手，一個跳躍又躥上樹冠之中。
迷霧之中傳來搏殺的聲響，片刻後洛羽從樹上跳下來，半蹲在地上喘氣。
洛羽身後，一張薄薄的黑猿皮囊從樹上飄落下來。
“休息一下吧。”張歡也勸道。
洛羽搖頭。
一路走來，黑猿越來越多了，洛羽是真的不敢停下。
然而，洛羽是真的累了。所以，洛羽沒有發現，左邊的迷霧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三頭黑猿。
沒等眾人邁開腳步，右邊也有四頭黑猿從白霧中冒出來。
前後左右，越來越多的黑猿從迷霧中走了出來，或是立於枝頭之上，或是站在泥地之中，隱隱將所有的退路都堵死。
當那青麵獠牙的猿王從白霧中顯露出來，洛羽明白，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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