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的生活愈發紅火,孩子們健康成長,生意蒸蒸日上。
而在這看似不變的日常裡,一些微妙的變化,正悄然發生。
最明顯的,是張振邦來安家的頻率。
以前是十天半月來一次,現在幾乎成了每周的慣例。
他也不壓根找什麼由頭,有時就是下午空閒了,騎著自行車就溜達過來了。
來了也不乾彆的,就坐在院子裡,看安母喂雞、摘菜,或者逗弄辰辰悅悅,跟放學回來的孩子們說說話。
若是趕上安母在灶房忙活,他也會很自然地坐在灶膛前幫忙添把柴火,樂在其中。
兩人之間也越來越熟悉。
安母會絮絮叨叨地跟他抱怨菜價漲了,或者哪個孩子又調皮了。
張振邦則會跟她講講外麵的新鮮事,單位裡的趣聞,偶爾也會提起一些過去的艱苦歲月,拉拉家常。
安母總是聽得格外認真,然後在每次張振邦來家裡的時候默默的把炒菜的油星撇得更乾淨些。
這種相處,浸潤在柴米油鹽和尋常問候裡,像陳年的老酒,不知不覺中就釀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和溫情。
這一切,都被林母看在了眼裡。
她看著張振邦每次來時,眼神總是不自覺地追隨著安母的身影。
而安母呢,雖然嘴上不說,但張振邦來的那天,她做飯總會格外用心,臉上的笑容也似乎比平時更明亮些。
林母覺得這兩個人要是能走到一起互相做個伴就太好了!
這天下午,張振邦又來了,提著一包剛上市的脆棗。
安母正在灶房和麵,準備蒸饅頭。
林母恰好也在。
她瞅準機會,見孩子們都在院裡玩便笑著對張振邦說。
“張大哥,您坐著歇會兒,喝口水。我有點事兒想跟您嘮嘮。”
她把張振邦讓到堂屋坐下,給他倒了杯熱茶。
張振邦有些疑惑,但還是笑著接過。
“大妹子,有啥事你儘管說。”
林母在他對麵坐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語氣卻不繞彎子,輕聲開口道。
“張大哥,我是個直性子,有話就直說了。我看您常來家裡,跟周大姐處得挺好。”
張振邦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臉上閃過一絲緊張。
難道是自己天天來惹的人家不痛快了?
但很快恢複自然。
他苦澀一笑。
“是啊,她人熱心,手藝好,我來這兒,感覺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樣,踏實。”
林母觀察著他的神色,繼續試探道。
“是啊,我這親家母,人是真好。就是命苦,年輕守寡,一個人拉扯大青山和紅英,不容易。現在孩子們都成家了,她也該享享清福了。就是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說話,總歸是冷清了些。”
她的話點到即止,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張振邦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聽出了林母的弦外之音。他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心跳竟有些不受控製地加快了。
張振邦抬起頭,目光坦誠地看向林母,眼神裡竟然流露出一種驚喜!
“大妹子……”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些,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
“不瞞你說,我確實有這個心思。”
他語氣變得有些激動。
“我這把年紀了,半輩子都在外頭奔波,看著熱鬨,心裡頭其實是空的。自從認識了青山他娘,認識了你們這一大家子人,我才覺得這才叫過日子!
青山她娘善良、實在、能乾,把我當個家裡人一樣照顧,我心裡頭,是既感激,又忍不住多了些彆的念想。”
他頓了頓,臉上竟有些微微發紅,像個毛頭小子,帶著幾分窘迫和懇切。
“就是不知道大妹子她,她是怎麼想的?我也不敢貿然開口,怕唐突了她,更怕連現在這樣常來說說話的機會都沒了。”
他看著林母,眼神裡充滿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