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孩子們那通電話,讓安青山和林素素下定決心,無論多難,必須儘快給老家安上電話。
“找衛東!”
林素素說道。
“他在縣城幫我們管著早點鋪,讓他去跑這個事情最合適。我們把錢彙給他,讓他想辦法找找門路,看能不能加快進度。”
事不宜遲。
安青山當天下午就去郵局,往老家給小舅子打了個長途電話。
電話接通,聽到姐夫熟悉的聲音,林衛東還挺高興。
“衛東,有件要緊事得麻煩你。”
安青山開門見山,把想給老家服裝店安裝電話,方便聯係孩子和生意,以及孩子們湊錢打電話讓人心疼的事快速說了一遍。
“你跑跑郵電局那邊,問問初裝費多少錢,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插個隊,儘快把這事給辦下來?錢我們馬上給你彙過去!”
電話那頭的林衛東一聽,立刻感到肩頭沉甸甸的。
但姐姐姐夫托付的事,他義不容辭。
“姐夫,姐,你們放心!這事交給我!我這就去郵電局打聽,想辦法找找關係!你們把錢彙來,我保證儘快把電話給咱家安上!”
他拍著胸脯,信心滿滿。
掛了電話,安青山和林素素立刻給彙去了一千塊錢。
收到彙款單,林衛東不敢耽擱。
這天早上安頓好早點鋪的生意後,林衛東就立刻來到了縣郵電局。
營業廳裡人來人往,他擠到櫃台前,詢問私人安裝電話的事。
工作人員頭也沒抬,例行公事的回答。
“初裝費八百,填表登記,回去等通知。”
“同誌,請問大概要等多久?”
林衛東陪著笑臉問道。
“等著唄!線路緊張,排隊的人多著呢,快則三五個月,慢則一年半載也說不好。”
工作人員不耐煩地揮揮手。
林衛東心裡一沉,這哪等得起?
他想起姐姐姐夫的囑托,決定找找門路。
他想起早點鋪常客裡有個在政府辦公室工作的科員,便提著兩瓶好酒登門拜訪。
對方收下酒,態度很客氣,但聽到是想加快安裝電話,便麵露難色。
“衛東啊,不是我不幫你,這郵電係統垂直管理,我們政府這邊說話不太管用啊。我最多幫你問問情況,插隊……難!”
林衛東不甘心,又通過其他朋友,輾轉請到了一位在郵電局做線務員的人吃飯。
酒桌上,線務員倒是透露了些實情。
“林哥,這事真不好辦。安裝指標都捏在局領導和市線班手裡,我們下麵乾活的,說了不算。而且現在盯著電話的人太多了,都是關係戶,你這光有錢,怕是不行,得找到能直達天聽的關係,讓領導批條子才行。”
他這意思是在暗示林衛東。
即使找到關係,可能還需要額外的打點費。
接下來的幾天林衛東像沒頭蒼蠅一樣又托了幾層關係。
他找過郵電局的股長、甚至一位副科長,結果都大同小異。
對方要麼收下禮物後敷衍了事,表示儘力幫忙,要麼就直接暗示需要更硬的關係和更多的經費去打點。
林衛東雖然跟著姐夫經營鋪子積累了些人脈,但畢竟層次有限,麵對郵電局這種實權部門,他那點關係網顯得力不從心。
眼看著姐姐姐夫彙來的錢躺在那裡,事情卻毫無進展,他急得嘴上都起了泡,深感無力與挫敗。
這天晚上,林衛東垂頭喪氣地回到家和媳婦兒倒苦水。
鄭燕燕忍不住笑話他,
“說你笨你還不服氣,這事兒你去問問張伯不就得了?”
“但是我姐他們那意思應該是不想麻煩張伯吧……”
“咱姐和姐夫是不願意讓張伯伸手花錢才找的你!現在錢都準備好了,找不到門路,你去問一聲還怕啥?”
林衛東一拍腦袋,火急火燎的去了。
他也想看看兩位老人有沒有什麼門路。
他唉聲歎氣地把這幾天的遭遇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張伯,我真儘力了!錢不是問題,可人家根本不認錢,隻認關係和條子!我找的那些人,級彆不夠,說話不管用啊!說是幫忙,我看都是糊弄人的!”
安母聽了,也跟著焦急起來。
“這可咋辦?”
一直坐在藤椅上,看似閉目養神的張振邦,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平時幾乎不過問這些具體事務,全由晚輩們做主。
但此刻,聽到孩子們為了安裝電話如此奔波焦慮,他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
“明天衛東你去郵電局,直接找他們局長。就說,是我張振邦家裡需要安裝一部電話,地址在‘安家時尚’服裝店,支持子女個體經營,方便家庭聯係。”
林衛東和安母都愣住了。
直接找局長?
“張伯伯,這直接找局長,能行嗎?人家能見我們嗎?”
林衛東心裡直打鼓。
“按我說的去做,等會在家吃飯,吃了飯我給你寫介紹信!”
張振邦笑了笑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