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一下下刺探著混沌的意識。
朱本豪的眼皮仿佛灌了鉛,耳邊是心電監護儀單調而規律的“滴滴”聲,夾雜著刻意壓低的交談碎片。
“......失血超過臨界值......多處臟器挫裂傷......能挺過來真是......”
“......深度昏迷超過48小時,現在能醒,簡直是奇跡......”
光。
他終於艱難地掀開一條眼縫。
“醒了!他醒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朱本豪緩慢地轉動脖頸,發現一邊坐著那個在田野裡開槍的身影——張曉。
他身上的警服皺巴巴的,外麵不合時宜地套著一件白大褂。
年輕的臉龐上兩個濃重的黑眼圈,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顯然已經在這裡守候了不知多久。
窗邊,何目抱著手臂倚靠著窗框。
看到朱本豪睜開眼,她微地點了下頭,評估著他的狀態。
隨後武者見到床尾那個身影上時,心臟怦怦直跳!
王昭。
她穿著的工裝褲沾著些許泥土,格子襯衫上充滿著田間的氣味。
她沒有看朱本豪,隻是死死盯著地麵某處,肩膀微微塌陷,手裡緊緊攥著一頂磨損的舊鴨舌帽。
通紅的眼眶下,是清晰可見的淚痕,乾涸的痕跡和新的濕潤交織在一起。
“鐘......鐘離......”朱本豪還是開口了。
病房裡的空氣瞬間凝固起來。
心電監護儀的“滴滴”聲變得格外刺耳。
張曉猛地低下頭,何目也迅速地將臉轉向窗外。
幾秒鐘的沉默,沉重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終於,王昭的嘴唇艱難地翕動了一下,帽簷在王昭手裡被捏得變形。
“......沒了。”
朱本豪閉上眼,他想起來鐘離最後擋在他身前的畫麵:骨刃貫穿胸膛,鮮血噴濺,他說“這一次……我沒有逃……”
“抱歉……”武者再次睜開眼,他看著王昭那被悲痛壓彎的脊背,喉嚨堵得發痛。
王昭搖著頭:“不怪你......那是他的選擇......”
這時,病房門被毫無征兆地推開。
陳誌國背著手踱步進來,笑眯眯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眯成縫:“我們的英雄!z市的大功臣醒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