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本豪的鐐銬在低壓電流下微微震顫,但武者站得筆直,目光如刀。
“言千機,為什麼你要做這些虛假的新聞,你的動機是什麼?”
言千機的手指停在控製台上,背對著他們沉默了幾秒,忽然輕笑一聲:“哼,為什麼?”
他轉過身:“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這裡的人已經都是我的玩具。朱社長,你知道絕對的‘真相’,會給人帶來什麼嗎?”
說著,言千機解開西裝最內層的紐扣,緩緩翻開襯裡。
眾人抬眼看到:那裡縫著一張泛黃的小記者證,塑封邊緣已經開裂,照片上的少年眼神明亮,胸前彆著“z市小記者”的塑料徽章。
“十五歲那年,”他取出照片,眼裡露出一絲感慨,“我因為成績優異,被《z市晚報》邀請,去參觀螞蟻製藥廠。但是通過一些巧合,我發現,那裡麵的研究員竟然在往孤兒院的營養劑裡摻實驗藥品。”
他又擼起褲腿,露出一道疤痕:“我當時,為了把證據帶出去,可是拚了命的,逃啊逃啊。這也是,被保安用碎酒瓶劃的。可是那時候我不怕,因為我覺得,‘隻要報道出去,就能救那些孩子,最後會有人給我們公道的’。”
全息投影在空氣中展開,畫麵裡是年輕時的言千機,那孩子滿臉是血地衝進報社編輯部,手裡攥著沾血的證據袋。
“主編看完資料之後,神色凝重,說要保證我的安全,親自送我回家。”言千機的聲音越來越重,“然後當晚,我家煤氣就發生了‘意外’泄漏!”
“唰”。
投影一下子切換成新的新聞報道:《小記者家中爆炸,疑似燃氣故障》,配圖是燒焦的玩具熊和半截小學生的作業本,顯然是他弟弟的。
“真相?”言千機攥緊記者證,塑料膜在他掌心碎裂,咬牙切齒,“真相就是,那篇報道被壓下來,螞蟻製藥廠給每個知情人發了五萬封口費,而我父母和弟弟,全都……”
他西裝上的報紙碎片全部變成訃告,密密麻麻鋪滿全身。
“還有更好玩的,你們知道嗎?”言千機突然笑起來,“葬禮後的第三天,鄰居大媽拉著我的手說:‘幸虧你家出事,現在全市都在檢查煤氣管道,這是積德啊!’”
他張開雙臂,西裝內襯的報紙頭條開始瘋狂變換:《貧民窟建成歡樂穀》《失業率降至0》《所有孩子都考上大學》……
“這幫人根本就不知道,我換了個名字躲了起來。後來的投資建設,全都是因為想要把躲藏的我找出來,他們想要我的命!”
“我比誰都清楚這是謊言。”他抬起頭來,“但當整個城市都笑著活在美夢裡。”
投影突然切換到現在貧民窟,一個骨瘦如柴的女孩正戴著vr眼鏡手舞足蹈。
女孩真實的破屋被覆蓋成公主房的全息影像,房間裡麵的她開心的笑著。
“和殘忍的現實相比,”言千機摘下眼鏡,露出布滿血絲的眼睛,“我的謊言難道不是更仁慈嗎?”
說到這裡,言千機的輕輕撫著西裝內襯的報紙紋路。
整理好衣服之後,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們以為,一個孤兒能白手起家創立天聲集團?”他低聲音裡帶著幾分嘲弄,“幸好,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有人給了我一個機會。”
全息投影再次切換,畫麵中,一個昏暗的房間,燭火搖曳,照出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背影。
那人沒有回頭,隻是將一隻金屬箱推到了年輕的言千機麵前。
“與其看到彆人用真相傷害人,不如行動起來,用謊言拯救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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