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之教,心之舟;劍為筏,可渡光陰!”
那泛黃卷軸之上,古樸的墨跡仿佛蘊藏著某種穿越時空的魔力。
圍攏過來的武當眾俠,死死鎖住那卷軸上的讖言,議論紛紛。
“明之教?......”麵色冷峻的俞蓮舟茫然,“這大明江湖,可有誰敢以‘明’之一字,立以為教?”
“心之舟?哼,人心叵測,變幻無常,何以為舟?”莫聲穀性如烈火,直來直去,此刻更是煩躁地抓了抓濃密的黑發,不滿地低聲抱怨,“這些故弄玄虛的術士,說話總是雲山霧罩,讓人摸不著頭腦!”
“劍為筏!”麵容清臒,神態沉穩的宋遠橋,如有所思的低頭瞧了瞧手中劍,頷首道:“這劍,十有八九指的便是這柄神兵倚天。隻是,‘劍為筏’,所指何意?”
“可渡光陰???”張鬆溪素來儒雅,此刻也難掩眉宇間的驚疑,他輕搖羽扇,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光陰如水,逝者如斯,如何能渡?這…簡直聞所未聞,天方夜譚!!!”
“可渡光陰.....可渡光陰.....”唯有王三豐,這個親身經曆了穿梭曆史,觸碰過時空玄奇的靈魂,反複咀嚼著這四個字。
他心海中止不住的泛起波瀾,無數念頭紛至遝來:
“當初,劉伯溫推演國運,曾言‘斬儘天下龍脈,大明固然會背負沉重因果,致使後世多災多難。然禍福相依,此舉亦會打破桎梏,令漢家血脈掙脫遠古聖賢所設藩籬,千年氣運勃發之下,大明將會催生一尊聖人出世’。
並放言‘大明縱然難逃傾覆之運,但這尊聖人,將承載大明未儘之意誌,薪火相傳,橫渡時艱,延續大明意誌於後世’”
再聯想到那尊號稱大夏史上最後的聖人,與自己亦師亦友的王陽明,王三豐心中隱有所悟,劉伯溫藏匿於屠龍刀中的這句神秘讖言,其真正的關鍵,恐怕就應在王陽明這位聖人身上!
“明......教......心......舟......劍......渡光陰....”
王三豐將這些字眼在心中反複拆解、組合,試圖窺破其中玄機。
然而,缺乏關鍵的線索,王三豐一時半會,也無法解析這句讖言中,劉伯溫隱諭的真正秘密。
光明頂上,夜風呼嘯,卷起地上的塵沙。
眾人各懷心思,千回百轉,一時間,竟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
“踏~踏~”
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如同驟雨般砸在寂靜的山石道上,由遠及近,突如其來的打破寧靜。
眾人心神一凜,紛紛收斂思緒,霍然轉身,目光警惕地投向那蜿蜒曲折的上山石徑。
隻見一名年輕女子,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神色倉皇,幾乎是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衝上光明頂,仿佛身後正有厲鬼在追索她的性命。
“峨眉派的弟子?”有人低呼。
“瞧著眼熟,似乎是先前對五弟苦苦相逼的那個滅絕師太的徒弟,好像叫丁敏君。”
“她不是已經隨滅絕老尼下山了麼?怎會落得如此狼狽淒慘的模樣?”
就在武當眾人心中疑竇叢生之際,那女子已然望見了山頂的武當諸俠,尤其是為首的宋遠橋,那眼神,便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踉踉蹌蹌,惶惶然如喪家之犬,徑直朝著宋遠橋的方向撲了過去。
“噗通!”
一聲悶響,丁敏君雙膝重重跪倒在宋遠橋身前堅硬的岩石上,額頭一下下用力磕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淒厲哭喊:“宋掌門!求求您,求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峨眉吧!”
宋遠橋劍眉微蹙,不明所以,連忙伸手去扶那跪地的丁敏君,溫聲詢問:“丁女俠,快快請起!峨眉究竟出了何事?發生了什麼變故?你細細講來。”
丁敏君渾身顫抖,被宋遠橋扶起,卻依舊站立不穩,淚水混合著塵土和血汙,在她臉上劃出道道狼狽的痕跡,泣不成聲地哀嚎:
“我們……我們一下山,就……就遭遇了魔教的伏擊……各大門派……所有人都……全都……全軍覆沒了啊!被他們一網打儘了!”
“什麼!!!”
此言一出,不啻於平地驚雷,光明頂上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震駭的驚呼。
宋遠橋臉色驟變,原本扶著丁敏君的手臂猛然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攥住丁敏君的臂膀,語氣急促而淩厲地追問:“魔教?哪個魔教?何人出手?各派傷亡如何?快說!”
“嗚……啊……”宋遠橋情急之下,手上力道之大,丁敏君隻覺臂骨欲裂,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嘴唇哆嗦著,囁嚅了半天,才斷斷續續擠出幾個字:
“是……日月神教……東……東方不敗……出手……全部……被擒……”
“日月神教?!東方不敗!!!”
當這兩個名號自女子口中吐出,武當眾人,包括俞蓮舟、張鬆溪這等沉穩之輩,無不駭然色變,齊齊倒抽一口冰冷的寒氣,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