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之巔,謂之見神。
可見肉身細微之處的無數‘神靈’。
然而,那‘神靈’並不是虛無縹緲之鬼神,而說的是那億萬潛藏於血肉深處,主宰著人身體的運行的敏感穴位,如同傳說中執掌人體宇宙的諸神。
這一步,王三豐早已達到。
他能夠見諸己身,感知肉身最為細微之處的無數敏感竅穴。
但是,如果要想深度開發利用竅穴寶藏,隻是感知的程度是遠遠不夠的。
要想真正推開那扇門,攫取那無儘的偉力,便必須將這些‘神靈’找到,精準定位。
在王三豐的設想中,他要以自身真‘炁’為引,化作貫穿人體的星河,將這億萬沉睡的竅穴,悉數納入一個完美的循環體係。
以真氣內力澆灌周身竅穴,達到氣貫周身的境界。
而要想達到這一步,就首先必須將其精準的測量出來。
要知道,‘差之一厘謬之千裡!’如果稍有差池,就是一個走火入魔,經脈儘斷的下場。
容不得他不得不小心。
而且,人之穴竅,藏於體內,細微不可分辨,再加上人體不同,各有差異。
這就注定《黃庭經》上的圖譜,隻能參考,不可儘信。
他必須親自去丈量,去描繪,去構建屬於自己的那片宇宙星空。
這,無疑是一項耗儘心血,繁瑣到令人絕望的浩大工程。
所幸,成是非那具金剛不壞神功大成的身軀,便成了他手中完美的‘星象儀’。他隻需多次輸入內力驗證,花些時間,就能很快上手,勘探出部分竅穴出來。
王三豐引動一縷細微如絲的內力,如最精巧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探入成是非的肌膚之下。
他的神意附著其上,感受著每一縷內力的消失之處。
驗證,記錄,再驗證。
時間在光明頂上仿佛失去了意義。
當王三豐沉下心,在成是非身軀上探測膚體竅穴,窺探人體宇宙之際,千裡之外的大明京都,正蕩起一場場風雲漣漪。
自朱無視倒台,西廠獨自坐大。
時逢東廠大都督曹正淳,攜功重返朝堂,遊弋於權力中樞。
明憲宗朱見深樂見其成,鼎力扶持東廠另立一極,與西廠分庭抗禮,以求朝堂平衡。
而雨化田因修行‘天陰功’,不僅賦予他絕世的武功,更贈予他一副足以顛倒乾坤,雌雄莫辨妖異容顏。
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肌膚白皙剔透,仿佛月光凝成的玉石。
那張仿佛凝固了光陰,不見絲毫歲月痕跡臉龐,最終還是引來了深宮之中,那位年華老去,色衰愛弛的萬貴妃注意。
韶華不再而日漸惶恐的萬貞兒,開始頻繁宣召雨化田入宮,名為請教駐顏保養之法,實則探尋那青春不老秘密。
一來二去之間,雨化田攀上了最受朱見深寵愛的寵妃萬貞兒萬貴妃。
有了萬貴妃的支持,西廠的權勢如滾雪球般瘋狂膨脹,雨化田三個字,成了懸在整個京城上空的利劍。
他肆無忌憚地羅織罪名,清除異己。
兵部尚書陳鉞、威寧伯王越這等朝堂重臣,亦不過是他股掌間玩物,最終紛紛匍匐於其腳下,淪為鷹犬爪牙。
成化二十一年,公元1485年,東廠掌印太監梁芳因其奢靡無度,揮霍宮中財物,觸怒龍顏,遭朱見深當眾斥責。
西廠嗅到血腥味,聞風而動,趁機發難。
一樁策劃廢黜太子朱祐樘,另立新儲驚天大案,被西廠從陳年舊案中“挖掘”而出,矛頭直指梁芳。
消息一出,朝野震動,人心惶惶。
東廠都督曹正淳亦受牽連,百口莫辯,最終被一道聖旨打入天牢,鋃鐺入獄。
自此,東廠由大太監萬喻樓接管,然大廈將傾,獨木難支,逐漸被排擠出權力核心。
而西廠則掙脫了最後一絲束縛,獨自盤踞於朝堂之巔。
一時間,雨化田權傾朝野,熏天赫地。
雨化田出行,鑾駕儀仗竟隱隱有親王之威,公卿大臣,無論品級,皆需避讓。
紫禁城郊,大覺寺。
這座平日裡莊嚴肅穆的古刹,今日卻被一股緊張肅殺的氣氛所籠罩。
東廠都督萬喻樓,就在龍江水師檢閱之上,被那個名為趙懷安的逆黨,當眾梟首!
大雄寶殿內,鎏金佛陀低眉垂目,悲憫地注視著座下幾個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東廠核心。
“奏本……奏本到底該如何寫?”一個尖利嗓音劃破死寂,他臉上的肥肉因激動而顫抖,“都督殉國,我等護衛不力,這可是潑天大罪!”
另一名官員滿麵猙獰,一拳砸在冰冷的梨花木桌上,震得茶盞嗡嗡作響。
“又是趙懷安!那個陰魂不散的江湖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