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光明頂的廢墟之上,居然還有活人?”
王三豐心神一凜,周身氣息瞬間收斂,整個人化作一道若有似無的青煙,循著香氣源頭,逆風飄然而去。
視線穿透殘垣斷壁,隻見昔日輝煌大殿的廢墟中央,一道如同野人一般的身影,正架著柴火,慢條斯理地翻烤著一隻比人頭還大的熊掌。而他的嘴裡,還正大快朵頤另一隻熊掌,滿嘴流油。
其人衣衫襤褸,披頭散發,似乎在此地盤踞不短的時日。
一時之間,王三豐也未能認出他。
“吼——!”
陡然,一頭黑白二色、體態滾圓的怪獸從一堵斷牆後猛地竄出,動作與其憨厚外表截然不符,異常靈活。
它齜著牙,對著王三豐隱匿之處發出一聲威懾性的低吼。
“阿寶,咋呼什麼!”
那野人雖未能看穿王三豐那近乎與天地融為一體的隱匿之法,但其戰鬥本能卻敏銳到了極點。
他一個翻身,動作迅猛如電,抓起手中啃了一半的熊掌,看也不看,便循著怪獸示警的方向,如投擲炮彈般悍然砸出!
熊掌破空,帶著一股灼熱的勁風,呼嘯而至!
王三豐眉頭微蹙,隻隨意地揮了揮衣袖。
一股無形的氣勁卷出,輕描淡寫地將那隻滿是油膩的熊掌卷到一旁,撞在石壁上,砸成一灘肉泥。
他徐徐現出身形,冷哼一聲:“蚩小子,長能耐了啊!都敢對我出手了?”
見到這頭會功夫的熊貓時,王三豐哪裡還能不明白這野人的身份。
不是夏蚩,還能是誰?
“啊!師……師父?!”
夏蚩先是一愣,隨即看清來人,臉上的狂野瞬間被巨大的驚喜所取代。
他激動地怪叫一聲,伸出那雙沾滿油汙與肉末的大手,蒲扇般就想來抓王三豐的胳膊:“您老人家怎麼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王三豐身形一晃,嫌棄地避開他的“鹹豬手”,沒好氣地反詰:“這話該我問你才對!我聽聞你在南疆十萬大山裡殺獸磨煉武道,怎麼野到這光明頂來了?”
夏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理直氣壯地昂起頭顱:“南疆地界,就數這座山峰最高最險!我要殺最強的獸,打最狠的架,自然要選這片最高、最雄偉的山頭當老巢!”
這份簡單粗暴的邏輯讓王三豐一陣無語,但隨即便看到他那閃爍的眼神,不由狐疑:“你該不會是打不贏山下的那些荒獸,被堵在這裡了吧?”
夏蚩聞言,神情不太自然。但在王三豐那似笑未笑的目光下,臉色一垮,坦白道:“師父.....慧眼!”
說罷,尚猶自嘟嘟:“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南疆的核獸,比內地那些野獸,強大很多.......”
王三豐莞爾,也懶得拆穿他。
他將手中一直托舉著的信鴿鳥籠,直接塞到夏蚩懷裡:“替我照看好它,莫讓它死了。”
話音未落,王三豐已轉身,施施然朝著後山深處行去。
“師父,這籠子裡是啥啊……”
夏蚩接過鳥籠,低頭看了一眼,再抬頭時,王三豐的身影已在數十米開外。
他連那快要烤熟的熊掌也顧不上了,連忙衝著熊貓阿寶吆喝一聲,拔腿追了上去:“您老這是要去哪兒啊?等等我!”
隻見王三豐腳步不停,徑直來到後山一處毫不起眼的峭壁前。
峭壁之下,一塊巨石兀然聳立,與山體渾然天成。
他伸出手,在那看似光潔的石壁上摸索片刻,指尖最終探入一道被藤蔓與青苔完美遮掩的隱秘石縫之中。
指尖微動,似乎觸動了某個塵封千年的機巧。
“轟隆隆……”
那重逾萬鈞的巨石底部,竟發出一陣沉悶的機括轉動之聲,緩緩向內旋開,一個深不見底、黝黑森然的洞口,就這麼暴露在兩人眼前。
整個過程,王三豐做得行雲流水,熟練得仿佛演練了千百遍。
夏蚩跟在後麵,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誇張地怪叫起來:“我的天!師父,您怎麼知道這石頭疙瘩後麵有機關?這洞裡是啥?難不成……這裡麵有寶藏?您是來尋寶的?”
王三豐回首,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那些跳躍而又不著邊際的奇思怪想。
待洞口完全敞開,一股混雜著濃重土腥與陳年腐朽氣息的陰冷之風,猛地從洞內撲麵湧出,仿佛地府的歎息。
王三豐大袖一拂,剛猛的勁風將這股濁氣蕩開,隨即縱身一躍,毫不猶豫地沒入那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阿寶,守好洞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夏蚩見狀,熱血上湧,隨手將鳥籠掛在一旁的枯樹枝上,衝著跟來的大熊貓鄭重其事地交代一句。
然後,他沒有絲毫猶豫,同樣一躍而下,循著師父的氣息,緊追而去。
密道之內,王三豐仿佛歸家的主人,輕車熟路,很快便抵達了儘頭。
一麵通體呈現出深沉玄黑色的巨大石壁,宛如天神降下的鍘刀,無情地封死了前路。
石壁光滑如鏡,卻又厚重得令他止步。
“師父,您對這裡也太熟了吧!這裡麵到底藏著什麼寶貝,這麼神神秘秘的?”
已經追上來的夏蚩,扶著牆壁,上氣不接下氣,胸膛劇烈起伏,氣息粗重如牛。
王三豐已解下隨身攜帶的包裹,頭也不抬:“無需多問,待我破開這‘斷龍石’,你自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