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的宋遠橋、俞蓮舟等眾俠,並肩而坐,依舊保持著那份道門宗師的沉靜與淵渟嶽峙;
峨眉山的女尼,以滅絕師太為首,神情肅穆,宛如護法金剛;
令狐衝、成是非、張無忌……
更有角落裡,身穿白衣,遺世獨立的西門吹雪與葉孤城,他們的劍意,一者孤高絕寒,一者無瑕無垢,涇渭分明,卻又遙相呼應......認識的,不認識的,林林總總,數以百計。
他們就像是一尊尊被時間遺忘的上古生靈,靜靜地等待著被喚醒的時刻。
“諸位,歸位吧!”
隨著他一聲呼喚,那些漫天飛舞的光點,化作一道道流光,乳鳥歸巢般精準無誤地投入了四周那一具具生機全無,宛如神像石刻的武道神軀之內。
嗡…嗡…嗡…
一具具身軀開始輕微震顫。
一雙雙沾染著千年前江湖風霜與歲月塵埃的眼眸,徐徐張開。
一個又一個帶著千年凍結的沙啞和難以置信的顫抖,艱難從喉間擠出的聲音,彙成了一股浪潮:
“明…明尊!”
王三豐的目光掃過眼前這些從大明時空而來的江湖群雄,臉上綻放出由衷的欣慰笑意,他張開雙臂,發出鄭重的邀請:“歡迎諸位,來到千年之後。”
“這……就是尊主曾經描述的後世嗎?”
一位老者喃喃自語,隨即,所有蘇醒的強者,神念如潮水般轟然鋪開,細細感受著這方天地的氣息:
“啊!這後世……竟然沒有一絲天地元氣!”
下一秒,一聲驚呼,澆在了所有剛剛蘇醒的強者心頭。人群中立刻出現了壓抑不住的驚慌與騷動。
“慌什麼?”
張無忌一聲冷喝,聲音不大,卻蘊含著一股久居高位的威嚴,瞬間壓下了所有雜音。
他目光如電,掃過眾人:“尊主既然能在這後世達到那般斐然的成就,便已向我們證明,天無絕人之路.......”
就在此時,一股與眾不同的意誌,在眾人身後,毫無征兆地衝天而起。
那並非霸道,也非孤高,而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戰意。
是“不服輸,不氣餒,執武而征,戰必有我,戰則必勝”的“鬥戰勝”之意!
這股意誌,如同一柄燒紅的烙鐵,悍然在這片由古老武道意誌主宰的空間中,烙下了屬於自己的印記。
“嗯?”
王三豐愕然回頭,看向夏蚩,驚喜地問道:“蚩小子,你……踏入‘見神不壞’的境界了?”
夏蚩撓了撓後腦勺,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茫然,猶自有些不確定地回應:
“我……我也不知道。先前被諸位前輩的精神意誌衝擊,腦子裡一片混亂,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又好像有什麼東西生了出來,然後……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明白了‘見神’是怎麼一回事。”
王三豐聞言,微微沉吟,眼中智慧的光芒閃爍:
“原來如此,國術中的‘見神不壞’,與大明江湖中的‘武道意誌’,本就是兩條不同道路,在山巔的殊途同歸。”
“隻是國術之道,更重‘神而明之’,是向內求索,感應自身,覺險而避,秋風未動蟬先覺。”
“而大明江湖的‘武道意誌’,則更加恢弘,更加霸道,是意誌的延伸,更注重‘精神乾涉物質’,是向外征伐。”
“這兩條路,一個向內,一個向外,看似截然相反。”
“但歸根結底,無論內外,都是對‘神’的應用與升華,本質相通。”
想到這裡,王三豐胸有成竹,從懷中探出,將一本早已準備好的古樸典籍遞了過去。
殷天正離得最近,順手接過,隻見封麵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
《國術實錄》
他眉頭一皺,不解地發問:“國術?何為國術?”
王三豐耐心解釋道:“後世末法,不存在元氣一說。後世武道,皆由己身為根基,從血肉中壓榨而出。”
“國術,不同於爾等吸收天地元氣、向外而求的武學武道,它是一門純粹的內求之術,是深挖人體寶藏的內家拳之道。”
“我雖已踏出一條通天大道,接通了國術與爾等武道的天路。但這一切的根基,仍是國術,是炁體源流。”
“在這絕靈絕氣的末法時代,爾等若想繼續前行,就須改易根基,以國術之道外煉筋骨皮,內煉一口炁。方可讓你們體內的內力循環之道,重新煥發生機。”
王三豐頓了頓,給了眾人一個安心的眼神。
“好在,你們千錘百煉的武道意誌,與國術至高境界的‘見神不壞’殊途同歸。你們隻需要稍稍轉變方向,便可憑此根基,神明己身,重掌力量。”
說罷,王三豐轉身,目光落在剛剛突破的夏蚩身上,沉聲吩咐:
“夏蚩,你出去外麵,給錫安傳書,讓所有領悟了拳意的人,用最快的速度都過來一趟。”
他的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觀摩此地數百位前輩覺醒‘見神’的過程,對他們而言,是一場天大的造化,可讓他們通往‘見神’的道路,走得更快、更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