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手心不自覺收緊。
她當然記得。
不記得的人,是他才對。
她心裡剛冒出這個腹誹的念頭,就聽商鬱聲線低沉而篤定地開口:“3336天。”
他居然也記得。
溫頌渾身一怔。
“小九,”
商鬱沒有給她回應的時間,叫著隻有私下才會叫她的小名,語氣是少見的認真。
“整整3336天的朝夕相處,我過去三十一年的人生,陪伴我時間最長的人隻有你。到底是什麼讓你覺得,對我而言,彆人會比你重要?”
她不是一棍子打死所有人的性格,事情是薑培敏做的,她不會連帶著一起恨他。
所以昨夜,他百思不得其解,她弄清楚薑培敏對她家做的事情後,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來找他。
甚至對他避之不及,跟躲瘟神一樣。
直到突然想起她之前問過的一個問題,——“我和你奶奶同時掉進水裡,你救誰?”
商鬱才明白,她在害怕,他會不選她。
他怎麼可能不選她。
她總是弄不清自己的重要性。
但是沒關係,他不介意反複提醒,直到她也開始堅信這一點。直到她和過去那個,總是追在他身後恃寵而驕的小女孩一模一樣為止。
一陣沒頭沒尾的酸澀感猛地從胸腔直衝上來,鋪天蓋地的,叫溫頌鼻子眼睛都冒著酸楚。
她彆開腦袋,憋回沒出息的眼淚,重新仰頭看向商鬱,想說什麼,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能是九年前的事,讓她變得膽怯,變得不自信。
以至於哪怕知道了當年的原委,她也無法篤定地認為,自己一定是商鬱最重要的人。
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堅定地選擇她。
過了好一會兒,溫頌吸了吸鼻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不怕到時候外界會傳得很難聽?”
這是真正的六親不認了。
畢竟,有些罪名,在一些有權有勢的人眼裡,算不得什麼天大的事。遮掩遮掩,也就過去了。
車內燈光昏暗,但女孩的哭腔顯而易見。
商鬱垂眼仔細瞧了瞧,一邊用指腹揩掉她眼角的濕潤,一邊好整以暇地開口:“小哭包不生氣了?”
小時候她動不動就喜歡哭,落下了這麼個稱呼。
溫頌瞬間哭不出來了,瞪了他一眼,“本來也沒有生氣。”
“那是什麼?”
商鬱見她眼淚止住了,唇角輕勾,逗她,“失望、失落?還是……”
被他戳中了心窩,溫頌惱羞成怒,伸手就要捂住他的嘴,“你閉嘴!”
話音剛剛落下,男人的雙唇就覆了下來。
好在,他們上車時,中央隔板就已經升了上去。
溫頌渾身一繃,男人輕輕吻著她,聲音徐沉而沙啞:“這樣可以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