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言,這小侯爺的仕途可是頂重要的啊!”
王管事得尚書夫人多年提拔,早就練就了一身本事,人精中的人精。
毫不猶豫地看出了柳如依的籌劃,站在了她這邊。
老太太被逼到絕境,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沒背過氣去。
她狠狠地瞪了柳如依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可最終,還是從牙縫裡迸出一個字:“好!”
巧織很快取來了筆墨紙硯,柳如依親自擬了文書,看著老太太顫抖著手按下手印,這才滿意地將文書折好,遞給巧織收著。
“王管事,三日後,靜候佳音。”
“好好好!那老奴就告辭了!”王管事心滿意足地走了,連看都不看一眼身後麵如死灰的大房。
晃著手上的文書,柳如依看都懶得多看他們一眼。
她轉身帶著巧織,無視楚銀環和謝鈞傾的怒意,步履輕快地回了院子。
一進淺溪軒,那股子壓抑的氣氛便被隔絕在外。
魚塘裡,錦鯉正悠閒地甩著尾巴,廚娘已經把幾樣精致的涼菜擺上了石桌。
謝雲崢坐在水榭下的輪椅上,手裡捧著一卷書,目光卻落在院門口。
見柳如依回來,他才將視線重新投回書頁,隻是那唇角,卻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很快又隱了下去。
“好手段。”他淡淡地開口,聽不出是誇是貶。
方才給那些雜碎下馬威,柳如依可沒忘記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長信。
這人,也算是有良心,派人侍候在一旁。
他今日這一遭,都叫柳如依忘了,被人護著原來是這種滋味。
柳如依走到他對麵坐下,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水晶肴肉放進嘴裡,滿足地眯起了眼。
“過獎了,對付什麼樣的人,就得用什麼樣的手段。與豺狼講道理,那是獵戶做的事,我一個商女,隻認銀子和契書。”
她吃得香甜,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隻囤食的倉鼠。
鮮活生動的模樣,讓這清冷寂寥的院子,都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巧織,讓廚娘把蟹粉獅子頭和佛跳牆都端上來!打了勝仗,必須好好犒勞犒勞我的五臟廟!”柳如依大手一揮,豪氣乾雲。
謝雲崢看著她,不知怎的,也覺得腹中有些饑餓。
往日裡,他飲食清淡,食不知味。
可今日,聞著桌邊飄來的香氣,看著柳如依無比知足的吃相,竟也多添了半碗飯。
柳如依吃得痛快,謝雲崢麵上帶著笑。
長信望著自家主子臉上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心中暗暗稱奇。
自從這位二夫人搬進來,主子這院裡,不僅多了人氣,連主子自己,都仿佛多了幾分活氣。
柳如依這邊吃得熱火朝天,墨韻閣那邊卻是愁雲慘淡。
老太太終究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思來想去,這胭脂扣的秘方還在柳如依手裡,鋪子給了她,就等於把一座金山拱手讓人。
不行,絕對不行!
愁思苦想的了一夜,老太太最終還是拉下那張老臉,親自帶著老嬤嬤,往淺溪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