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榆歡快點頭,幾乎每個月長一公分。按照這個生長趨勢,這兩年好吃好睡好運動,肯定能把身高追上來。林家人都是高個子,沒道理她是個小矮砸。
“馬車在那邊。”
林鬆柏把行李搬上去後,從旁邊小商販那買了奶油冰棍。
林桑榆嘗了一口,大概就是牛奶加水然後凍上。就這,還隻省城這樣的大城市才有,縣城根本沒的賣,沒那冷凍技術。
一家人坐在馬車上,一邊吃著冰棍解暑一邊閒聊,在嘚嘚馬蹄聲中進了城門。
不愧是省城,道路寬闊平坦,兩邊點綴著高樓,沿街商鋪琳琅滿目,小商小販遍地。53年才開始公私合營,如今還是以私營經濟為主。
大半個小時後,抵達林鬆柏提前定好的旅館,買的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十分的火車票。
三張臥鋪票,三張坐票,乾掉了林鬆柏一個月的工資。
“要坐三天三夜,一直坐著人撐不住,我們輪著休息。”
事實證明,這錢花得值。
鐵皮車廂在夏天仿佛一個罐頭,這個罐頭裡還擠滿了人,要不是能躺下來休息休息,林桑榆覺得自己要完。
三天後,換乘另一輛火車,一天半後,還得換。這年月,出個遠門相當的不容易,不僅費錢還費人。
度日如年裡,海城越來越近。
*
海城,軍區醫院。
嚴鋒正在拆石膏。
“輕點,你輕點,好不好?”聲音裡帶著責怪。
從戰場上下來的醫生是個暴脾氣,忍無可忍抬眼直視喋喋不休的年輕姑娘:“要不你來。”
鐘曼琳頓時訕訕,訥訥道歉:“對不起。”
醫生麵無表情:“請保持安靜,不要影響我的工作,不然請去外麵等著。”
鐘曼琳扁了扁嘴,委屈看向嚴鋒。
“鐘小姐,我拆完石膏就能正常走路,”嚴鋒不得不把話說得明白一點,“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不親眼看到你徹底好起來,我良心難安,”鐘曼琳滿臉愧疚,“都怪我開車不小心,才害得你骨折。幸好沒有大礙,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拆石膏的醫生挑了挑眉梢,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撞人撞出個一見鐘情來,這位大小姐進不去軍營,就在醫院蹲點,每次複查準時出現,噓寒問暖,殷勤備至。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嚴鋒也知,他又不傻。可對方沒有明言,而是以肇事者的身份賠禮關心,有些話他就不方便說。
“這一月內不要劇烈運動,一個月後來複查。”醫生戲謔地瞥一眼鐘曼琳。
鐘曼琳扭過臉,幸福都是自己爭取來的。
謝過醫生,嚴鋒離開診室。
鐘曼琳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側:“我開車來了,我送你回軍營吧。”
“不用了,我坐公交車回去就行,”嚴鋒看了看自己的右腿,“鐘小姐,你看我恢複的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一個月後還要複查,不就是怕後遺症嗎?”鐘曼琳麵帶嗔色,“你讓我怎麼放心。”
“……”嚴鋒定了定神,正色道,“鐘小姐,你這樣容易讓人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對你對我都不好。”
鐘曼琳明知故問:“什麼樣的誤會?”
嚴鋒到底難以說出口,隻說:“我在老家有對象,現在我腿傷痊愈,會請假回去一趟,準備結婚。”
鐘曼琳一張俏臉不受控製地扭了扭,一個村姑就這麼值得你念念不忘。泥石流到底什麼時候發生?怎麼還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