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主任那句“隻能等死”,就是法官的gavel,已經落下,再無轉圜。
就在這片死寂的廢墟之上,華天舉起了手。
“李主任。”
他的聲音不大,音色清越,沒有絲毫情緒的波瀾。
但這道聲音,卻具備一種洞穿一切雜音的特質,精準地投射到會議室的每一個角落,清晰地鑽進每個人的耳膜。
瞬間,所有的目光,驚愕的、麻木的、疑惑的,全部聚焦在了這個被罰站的年輕人身上。
連那位嗚咽的老婦人,也猛地抬起頭,渾濁的淚眼望向聲音的來源,仿佛溺水者抓向一根不存在的稻草。
華天無視了那些審視的目光,眼神平靜地掃過李剛,掃過那一圈已經放棄了思考的專家。
“如果你們做不了。”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晰無比。
“那麼,我們龍河大學的團隊,申請接手。”
這句話,起初並未引起劇烈的反應。
人們隻是愣住了。
大腦因為過度的絕望而變得遲鈍,一時間無法處理這句信息量巨大的話。
龍河大學?
接手?
一個學生在說什麼?
幾秒鐘的死寂之後,反應最激烈的人,是李剛。
“你?!”
這兩個字不是從他喉嚨裡說出來的,而是從胸腔裡炸出來的!
那感覺,不隻是被挑釁,更是被侮辱。一個世界頂級名廚,正在為一道無解的菜肴而痛苦時,一個幫廚的小工跳出來說“你不行,我來”。
李剛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額角的青筋一根根賁張起來,清晰可見。
他猛地從椅子上彈起,動作之大,讓昂貴的實木椅向後滑出半米,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
他伸出那隻本該握著手術刀、此刻卻因憤怒而劇烈顫抖的手,食指幾乎要戳到華天的鼻子上。
“你一個大三學生?”
他的咆哮在會議室裡掀起一陣狂風,震得天花板上的燈光都在搖晃。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這是布羅卡區!是大腦皮層的‘手術禁區’!是人類醫學至今無法踏足的上帝領域!”
“你這是在拿功勳科學家的生命開玩笑!”
“是誰給你的膽子!滾出去!”
李剛的怒火,是他作為一名頂級外科醫生最後的尊嚴壁壘。
他無法攻克這個難題,但他絕不允許一個黃口小兒如此輕佻地踐踏醫學的嚴肅性,踐踏他窮儘一生所捍衛的專業領域。
他的咆哮充滿了權威被觸犯的暴怒。
在場的其他專家也被這聲怒吼驚醒,紛紛露出不讚同的神色。
太胡鬨了!
太荒唐了!
這是什麼時候,什麼場合?一個學生怎麼敢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