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旅行?”
安托萬忽然誇張地大笑起來,引得周圍一片附和的笑聲。
“我寧願花五億美金,去拍下一瓶真正儲藏於洛蘭家族酒窖的82年拉菲,也絕對不會花一分錢,去坐他們那個冷冰冰的‘鐵罐頭’,飄到一片虛無之中。”
他收斂笑容,最後用一句話作為了總結,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耳光,扇在龍河大學的臉上。
“巴黎,隻歡迎藝術和美酒。”
“不歡迎推銷員。”
這篇帶著濃烈“老錢”優越感與排外情緒的報道,甚至不等發布會正式開始。
提前一個小時,便通過《費加羅報》的線上渠道,如同病毒般擴散開來。
標題極儘刻薄——【來自東方的“推銷員”,在盧浮宮門前迷失】。
瞬間,整個歐洲的上流社會圈層,都收到了這條新聞推送。
私人會所裡,衣香鬢影間,那些剛剛還在低聲交談的貴族男女,紛紛拿出手機。
屏幕的光亮映在他們帶著微妙笑意的臉上。
何宇和他的龍河大學,在這一刻,成為了全歐洲貴族圈子裡最大的笑柄。
巴黎路演。
尚未開始,便已宣告失敗。
盧浮宮,卡魯塞勒大廳後台。
凝重的死寂壓得人喘不過氣。
跟在何宇身後的幾名學生,都是龍河大學最頂尖的天才,他們可以麵不改色地處理千億級彆的超算數據流,可以在幾分鐘內構建出最複雜的量子模型。
但此刻,他們臉上的血色正在一點點褪去。
其中一名負責媒體聯絡的學生,手裡的平板電腦差點沒拿穩。
他看著屏幕上《費加羅報》那篇報道下麵,飛速滾動的、來自歐洲各界名流的點讚和評論,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校長……我們……”
他艱澀地開口,喉嚨裡仿佛堵著一團棉花。
“我們被……完全封殺了。”
“所有的媒體渠道,都在轉發安托萬的采訪……他們……他們把我們當成了小醜。”
另一個女生的眼圈已經紅了,她死死咬著嘴唇,盯著大廳裡那些空蕩蕩的座位,一種巨大的、從未有過的屈辱感攫住了她。
他們帶著改變世界的夢想而來。
卻在這裡,被一群固步自封的“古代人”,用最原始、最野蠻的“血統論”和“鄙視鏈”,釘在了恥辱柱上。
所有的目光,最終都彙集到了一個人身上。
何宇。
這位龍河大學的校長,從始至終,隻是靜靜地站在後台的陰影裡,看著外麵空無一人的會場。
他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失望,甚至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
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得如同一口古井,將外麵所有的嘲諷、輕蔑與惡意,儘數吸納,卻不起一絲漣漪。
他沒有去看學生們手中的平板,似乎對那篇引爆輿論的報道毫無興趣。
他的目光,穿過了那些空椅子,落在了那台靜默的【青鸞】機器人身上。
許久。
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後台設備最後調試的微弱電流聲。
“安托萬說,巴黎不歡迎推銷員。”
學生們猛地抬頭,不解地看著他。
何宇的嘴角,終於浮現出一絲極淡的弧度。
那不是微笑。
那是一種更冷、更銳利的東西。
“他說對了。”
“我們,的確不是來推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