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個假扮孫悟空的無支祁,依舊跪在閻羅殿內瑟瑟發抖,
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滴在青磚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連呼吸都帶著抑製不住的輕顫。
今日給無支祁的衝擊太大了,
這現場的哪一個,不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大能?
即便是他想見一麵都不可能實現,今日他不止見到了,而且還見到了他們之間的大戰,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著,
幾乎要跳出胸腔。
而鴻鈞則是麵色難看無比,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後土這是擺明了,沒有給他留絲毫顏麵,
但一時之間,他又拿後土毫無辦法。
現在的他,正夾在中間最為難受,一方麵要應對天道,另一方麵還要遵循天道大勢,
推動量劫,從而自量劫之中繼續汲取氣運、壯大己身。
但現在,後土又直接與他站在了對立麵上,
這更讓他頭疼無比,指尖在袖中攥得發白,指節隱隱泛痛。
最後,鴻鈞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那聲歎息裡裹著難以言說的疲憊,在空曠的殿內悠悠蕩開。
隨即他瞥了一眼女媧以及柳神、李秋水等人,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目光在她們臉上逡巡片刻。
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女媧等人不宜在場,
因此,他直接對著女媧喝道:
“女媧,你來這裡何故?
若沒有什麼事情,就此離去吧。”
聽著鴻鈞這毫無理由的訓斥,女媧頓時皺起了眉頭,秀眉微蹙間帶著幾分不悅,
放在膝上的手指輕輕蜷縮起來:
“老師,
此地我為何來不得?”
看著女媧絲毫不退讓,鴻鈞頓時氣得胸口起伏,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道袍的領口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敞開。
往日要數這女媧最為乖巧聽話,但今日女媧也和自己對著乾了。
當即,鴻鈞冷哼一聲,聲音裡帶著刻意端起的威嚴:
“女媧,
難道,現在為師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他端起老師的架子,女媧一時之間雖有憤怒,指尖無意識地掐著裙裾,
布料被捏出幾道褶皺,但也無可奈何。
畢竟,鴻鈞是她的老師,這是不爭的事實,傳道授業之恩,並非輕易可以抹去。
隨即,女媧冷哼一聲,便打算起身離去,
裙擺掃過地麵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然而,後土又怎麼可能看著女媧吃虧,當即不悅地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沉怒,
殿內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
“鴻鈞,
我地府,何時輪得到你來做主了?
在這裡,可沒有你發號施令的資格。
今日,這女媧,她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
聽到後土的話,鴻鈞更是氣急,臉色漲得微紅,放在袖袍裡的手猛地攥成了拳。
而後土之所以這樣說,
也是要給鴻鈞傳達一個信息——她與女媧並非一夥。
若是強行為女媧出頭,反倒會遭到鴻鈞的忌憚。
現在的鴻鈞,之所以能心平氣和地溝通,是因為他還是鴻鈞,並非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