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獨這幾日沒去見江聽玉,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早朝上有大臣看出來了,幾個頭鐵的出言陰陽諷刺花獨身體不好,就不要什麼事都攬在自己身上,免得累壞了身子不值當。
這幾人自然是被花獨隨意安排了幾頂帽子,貶職扣俸祿一條龍服務,美其名曰出去曆練個幾年回來就升職加薪。
大臣自然不乾,告到了皇帝麵前。
花獨站出來冷哼,因睡眠不足布滿血絲的眼睛陰鷙如冰錐,直逼所有大臣。
“陛下的意思,自然就是本督的意思,先斬後奏,皇權特許,各位大臣意見如此之多,是對陛下有什麼不滿嗎?”
一個年紀大的老臣已經喘不上氣了,捂著胸口指著花獨倒地。
花獨睨了其餘麵色鐵青的大臣一眼:“宣太醫,真是年紀大了倒頭就睡,不如直接告老還鄉來的痛快。”
大臣們被扶著離開,臉色都陰沉地可怕。
他們有的出身顯赫,有的功名加身,卻隻能居於一個太監之下,覺得不甘又不公,於是一找到機會就想翻身,把這禍亂朝綱的閹人五馬分屍!
可他不知道用了什麼邪術妖法籠絡的陛下,他們目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隻能盼望著花獨的野心越來越大,肖想那些不該想的,最後玩火自焚,自食其果。
皇帝也看出來花獨最近似乎有什麼心事。
可他一問,花愛卿就轉移話題,然後借口有事離開。
他便叫來龍隱衛問問是什麼情況。
得知花獨將人家小宮女禁足在一個小破院裡,皇帝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談情說愛都是這樣的嗎?
他雖然有幾個嬪妃,但性格樣貌都不是他喜歡的,況且他勢必要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機關大師,根本沒心思管其它。
皇帝雖然不用自己處理政務批閱奏折,但他擺弄起機關來也是不分晝夜的。
養心殿,現在是夏季,顧嬤嬤端了一盅清爽的小點心過來。
看著滿身木屑的皇帝,她溫和慈祥的眼中滿是無奈:“陛下,時候不早了,我給您做了小點心,吃完就去洗漱安寢可好?”
一如既往完全就是哄小孩的語氣,從皇帝記事起,顧嬤嬤作為他的奶嬤嬤,就一直陪在他身邊,把他當親生子一樣疼愛。
皇帝也是發自內心把她當親人。
皇帝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坐在桌前品嘗點心:“嬤嬤,日後不必那麼辛苦親自動手,這些交給下人做就行了。”
顧嬤嬤隻慈和地笑著:“給陛下吃的,我還是想親自做。”
皇帝聽完是心暖暖的,他親娘早亡,養母對他也不好,父皇祖父更是一點也不待見他,他隻在顧嬤嬤身上感受過被疼愛和關照。
顧嬤嬤見他吃完了,不經意問了一嘴:“最近總是聽說,花獨的脾氣愈發暴躁,陛下您可知曉他是怎麼了?”
顧嬤嬤和花獨在皇帝這的身份是親姑侄。
皇帝:“他應該是看上一個小宮女了,前一陣子還好好的,最近為何如此,朕也不知曉。”
顧嬤嬤聞言心口一痛,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
這還能為何,當娘的還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嗎?
獨兒肯定是覺得自己不完整,不是個男人,怕人家厭惡他,瞧不起他。
顧嬤嬤本就是個敏感多思心地善良的人,想到這更是心痛如絞,認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兩眼發黑,暈倒在地,養心殿頓時亂成一鍋粥。
於此同時,花獨依舊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床帳。
也不是沒有實在困地不行睡過去的時候,但他每次都會被短暫的噩夢驚醒。
無一不是江聽玉知曉了他的心思,看到他殘缺的身體,露出極致厭惡的神情。
每每夢到這些,花獨就覺得自己的心一碎再碎,醒來總是胸口滯悶,淚濕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