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似乎對這‘丈六莽牛身’很感興趣。這本武學不就是一本普通的地級上品武學嗎?又不是什麼稀世珍寶,為何他會這般在意?”
翁白甕方才始終緊盯著許夜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絲毫鬆懈。
就在剛才,當許夜接過那塊帛錦時,他清楚地看到對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儘管這絲神色稍縱即逝,但以他敏銳的洞察力來說,絕對不會看錯。
要知道,眼前這人可是一名堂堂先天境的武者!
這樣級彆的強者,什麼樣的奇珍異寶沒見過?
區區一部地級上品武學,怎可能讓其產生興趣呢?
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在他們翁家中,像這種等級的武學可謂多如牛毛,就算沒有一百,那麼至少也得有個五六十部。
對於翁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來講,這些所謂的地階武學根本算不上什麼稀罕物事,可以說是再平常不過了。
畢竟,就算是最為頂尖的地階武學,其修煉到極致最多也隻能達到真氣圓滿的境界而已。
反觀翁家的寶庫之中,則珍藏著整整三部更為高級的天階武學!
相比之下,這些地階武學簡直就如同土雞瓦狗一般微不足道。
若是平時閒來無事的時候,偶爾拿出來翻閱一下倒也無妨,可以借此開闊一下視野、增長一些見識。
但真要說到實際去修習它們…
恐怕整個翁家的嫡係子弟們都提不起半點興致來,因為大家都一門心思撲在了自家祖傳的那三門天階武學之上,哪裡還顧得上其他那些低級貨色?
像這類地階武學以及更低層次的武功秘籍,家族通常都會將之當作一種獎勵,賜予給那些立下功勳的仆役下人,以作酬勞。
“莫非這功法還有我不知曉的地方?”翁白甕眉頭皺起。
屋外看客們,此刻瞧見客棧裡的這一幕,立馬有人露出驚色。
“我擦,我看到了什麼,江南六怪全都跪下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哦,說錯了,應該是剩下的五個都跪下了,還有一個是躺下了,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老頭,你是眼睛花了,還是耳朵聾了,那他娘的不是睡著了,是直接死了。”
“這就是實力強大的好處啊,隻要你是先天武者,哪怕就是威名赫赫江南六怪,也隻能在你麵前乖乖跪下。”
“這本來就是強者為尊的世道,而先天武者,已經幾乎是站在了武道之巔的人物了,受人尊敬也是理所應當。
你們光看見人家現在高高在上,受人尊敬,人家背後付出的那些努力,吃過的那些苦,受過的那些心酸,又有誰在意過?”
“老弟你逗我呢?你看那人的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你說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我們在場的哪一個吃過的苦,受過的累不比他多?說白了,人家就是生的好,有一等一的修行資糧,所以才有這樣的成就。”
人群裡,有的人關注點卻並未放在江南六怪身上,而是緊緊盯著許夜手裡展開的帛錦。
有人詢問道:“這什麼‘丈六莽牛身’是什麼功法?很厲害嗎?怎麼連那年輕人似乎都很感興趣,此人可是先天武者啊,難不成這門功法乃是上品天階武學?”
“這門武學我倒是頗有了解,也屬偶然間一位前輩說與我的。這門功法屬於地階上品武學,也就是說修行此法最高能達到真氣圓滿境。
雖然理論上,此法可以無限接近先天境,可這個法門的修行卻十分困難,比尋常的地階武學要困難上十倍。
大家都知道,練武最重要的是時間,所以要想武道有所成就,一定是要趁著年紀尚小,便打磨根基,儘量突破至更高境界。
人一旦過了三十,再想有什麼大的突破,基本上就不可能了,所以要成就先天境,往往需要在四十之前,達到真氣圓滿。
可這門武學,就沒有人突破到真氣圓滿境,許多人還都是在三十之後,才堪堪突破至真氣一脈,足可見這門武學有多難練。
這門武學雖然是地階上品,可真要與其他地階上品的武學比起來,這門武學就顯得有些乏力了,所以有選擇的人,往往是不會修煉這門武學的。”
眾人聽完這個解釋後,原本充滿期待和好奇的目光瞬間變得黯淡無光,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興致勃勃的表情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原本滿心歡喜,以為即將揭開一個神秘而強大的武學秘密,甚至連先天武者都會為之震撼不已。
但現在看來。
所謂的神奇武學不過如此!
然而,儘管大多數人的熱情已經消散殆儘,但仍有少數人心存疑惑:
“如果這本武學真的隻是個無用之物,那為什麼那位前輩會表現出這般欣喜若狂、視若珍寶的樣子?
難道其中隱藏著一些我們尚未察覺的奧秘嗎?”
這時,那位身著華服的男子開口說道:
“關於這點,我也無從得知。但據我所知,數百年來,真正修習過這門武學的人恐怕寥寥無幾,或許不會超過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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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門武學並不是想練就能練的啊。”
聽到這話,那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大感詫異:
“怎麼會這樣?畢竟它可是地階武學!
即便對那些豪門貴族來說可能算不上頂尖絕學,但對於普通百姓來講,絕對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絕世武功了。
即使修煉起來有些難度,也不至於沒多少人願意嘗試吧?”
榮華男子淡淡一笑:“這門武學的確是地階武學不假,可怪就怪在不是什麼人都能修行這門武學。”
書生眉頭一挑:“這是何意?”
榮華男子淡淡道:“這門武學對於天賦有很高的要求。當然,我說的不是尋常武道天賦,因為就算天賦很好的人,修行這門武學也不一定就能成功。由於契合這門武學的人少,自然就沒什麼人習練。”
書生詫異道:“還有這種說法?”
…
客棧內。
許夜手持帛錦,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思忖著。
憑借多年修煉經驗和敏銳直覺,他已基本斷定手中這部功法並不完整,這其中應當缺乏引氣這部分重要的法門。
帶著疑問,他緩緩卷起帛錦,目光轉向正跪地求饒的六怪老大,問道:
“這功法有缺,你那同夥可曾給你說了其他什麼?”
此刻的六怪老大,滿臉惶恐,身體顫抖不止。與方才不可一世、窮凶極惡之時相比,簡直判若兩人,麵對許夜投來的目光,他連連搖頭,語氣誠懇地回答道:
“回…回前輩,真…真的沒有了。他隻把這卷帛錦交給小的,彆的什麼都沒提過。”
看著眼前這個六怪老大,許夜並未立刻表態。
從對方的表情和言辭來看,似乎並無半點虛假之意,略作思索後,他輕點下頭,表示認可。
緊接著,許夜邁步向前,短短兩步便走到了六怪老大麵前,嘴裡喃喃念著: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六怪老大大驚失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眼中滿是恐懼之色。
他慌忙叩頭,語無倫次地哀求起來:
“前…前輩饒命!晚輩所言皆是實情,半字不假啊!若是有半句假話,我願遭五雷轟頂之災,永世不得超生!”
大驚小怪作甚,又不是要你命!
許夜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瞥了這人一眼後,便毫不猶豫地邁步跨過對方,徑直走向此人身後放著的那具屍體身前。
聽到這句話,原本有些驚慌失措的六怪老大稍微安定下來,但心中仍忍不住暗罵:就憑您剛才那句話,換成任何人都會被嚇到好嗎!
他嘴上卻是半句也不敢多說,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人物。
此人到底要做什麼?
六怪老大隻能小心翼翼地將頭側過去,卻不敢明目張膽,目光閃爍不定,始終不敢正眼直視許夜,而是透過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試圖從許夜的行為舉止中猜出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見許夜突然蹲下身來,伸出一隻手輕輕搭在了躺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的同伴手腕處。
這個動作讓六怪老大頓時心生疑惑:
這人到底想乾嘛呢?難不成人已經死了,他還要繼續折磨人家不成?不會這麼殘忍無情吧…可要是真如我所想,那我豈不是一點兒生路都沒有了?
想到此處,六怪老大隻覺得背後冷汗涔涔而下,渾身寒毛根根豎起。
他心中暗自思忖著,身體微微顫抖,似乎隨時都準備一躍而起,奪路狂奔,然而,僅僅隻是一個念頭閃過之後,他立刻就意識到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眼前這位對手可是一名先天武者啊,其修為高深莫測,實力強橫無匹。
即便自己的輕功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但要想從這樣的強敵手中逃脫,簡直比登天還難!
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擺脫困境嗎?
不…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他緊緊咬著牙關,苦苦思索著脫身之策,突然間,一道靈光在腦海中閃現。
“或許…隻要能成功地分散這個人的注意力,我們就會有一線生機,可以逃離這個危險之地。”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了自己身後的那幾個同伴,心中暗自思忖道:
“平日裡,我對你們可算得上仁至義儘。每次得到錢財,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分給你們八成之多,我自己則隻是留下兩成,甚至於有時候連兩成都不到。如今,也該輪到你們來報答我的恩情了!”
主意已定,六怪老大立刻不動聲色地朝著身後的眾人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這幾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六怪老大最為信任和倚重的得力乾將,彼此之間配合得天衣無縫、十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