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王府,第一時間去了錦華苑。心無比忐忑——錦兒應該不知道?!
經過慎重三思後,他決定將今日所知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猜測、老宦官的供詞、毫無保留地藏了起來。如今危險四伏,他不能讓她陷入漩渦……他更不能失去她!
隻說了卷宗被毀,背後有人阻攔,一切在追查中。
雲錦聽了,身體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巨大的憤怒。
原來如此!從她的青蚨密情報,早已得知自己被人利用了,借用血昭案驅使當了對方的利刃,隻是沒想到……這背後之人還牽扯小皇帝,現在卷宗被毀……
“一定是與曹嶽…北狄……”她一字一頓,聲音因極致的噴怒而沙啞,“我定要查出來,到底是誰!?要你們…血債血償!”
蕭辰將她冰涼顫抖的身體緊緊擁入懷中,沉聲道:
“錦兒,冷靜。仇一定要報,但此事牽連甚廣,甚至可能涉及宮中…我們需從長計議,謀定而後動。”
他捧起她的臉,目光堅定而溫柔:“相信我,卷宗雖毀,但真相不會永遠被掩蓋。我會繼續查下去,無論幕後黑手是誰,我定會為你父親,為雲家滿門,討回公道!”
“而現在,”他語氣轉為凝重,“你的安危最重要。宇文烈在逃,你的身份已引起危險的風暴,曹黨與北狄恐會對你不利。我會加派更多人手保護你。”
雲錦靠在他堅實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的驚濤駭浪漸漸平息,轉化為更加堅定的複仇決心。
“好。”她輕聲應道,眼中卻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風雨欲來,暗流洶湧。
血詔案的真相似乎觸手可及,卻又被更大的迷霧籠罩。但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孤身奮戰。
血詔案卷宗被毀,如同一盆冰水,澆滅了剛剛窺見真相一角的希望,卻也點燃了更深的決意。
雲錦與蕭辰都明白,對手的反撲已然開始,且來自最高處的那把龍椅。局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
就在此時,八百裡加急的軍報如同喪鐘,一聲接一聲地撞響在京城的上空!
“報——!北狄大軍突襲玉門關!守將李將軍殉國,關隘失守!”
“報——!北狄騎兵連破三城,兵鋒直指朔州!朔州告急!”
“報——!北狄王庭發出檄文,斥我朝扣押使者,包藏禍心,揚言要馬踏中原,為其使者雪恥!”
……
青蚨也傳來屬實的密報——戰火驟起,邊關糜爛,生靈塗炭!
朝野震動,人心惶惶。
這一切,顯然與宇文烈的逃脫、副使的死脫不開乾係!北狄早已蓄謀已久,隻缺一個興兵的借口!
金鑾殿上,連日召開緊急軍機會議。
小皇帝麵色蒼白地坐在龍椅上,聽著前線不斷傳來的噩耗,手足無措。
以曹嶽為首的文臣集團,則力主“和談”,言語間將戰事起因隱隱歸咎於蕭辰“處置使者不當,激化矛盾”。
而蕭辰則與一眾武將據理力爭,力主迎頭痛擊,絕不可妥協求和,否則北狄氣焰更甚,國將不國!
雙方爭執不下,朝堂之上劍拔弩張。
最終,在蕭辰的強勢主導和邊境危急的情勢下,慶元帝不得不下旨:命攝政王蕭辰為統帥,即刻點兵二十萬,北上禦敵!
聖旨下達的那一刻,曹嶽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得逞的陰笑。
蕭辰離京,這京城,便是他的天下了!而邊境…哼,他有的是辦法讓這位戰功赫赫的攝政王,栽個大跟頭!
接下帥印的蕭辰,心情卻沉重無比。
他並非畏懼戰爭,而是放心不下京城,放心不下雲錦。
離京前夕,他最後一次來到錦華苑。夜色已深,他卻甲胄未脫,帶著一身風塵與寒意。
雲錦也未睡,正在燈下仔細看著一幅北境輿圖,上麵標記著幾處青蚨組織傳來的、關於北狄兵力異常調動的可疑地點。
見他進來,她起身相迎,眼中是同樣的凝重與擔憂。
“明日便要出發了?”她輕聲問,遞過一杯熱茶。“嗯。”蕭辰接過茶杯,指尖觸及她的,一片冰涼。
他放下茶杯,用力握住她的手,“京中局勢複雜,曹嶽必會趁我不在興風作浪。你的身份恐再生波瀾。我已安排好人手,淩風會留下,率領暗衛護你周全。你…務必謹慎,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等我回來。”
他的叮囑沉重而急切的,帶著濃濃的不安。
雲錦看著他眉宇間的疲憊與憂慮,心中酸澀,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去,京城有我。”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輿圖,“北狄此次進軍路線有些蹊蹺,似乎刻意避開了幾處傳統險要關隘,直撲防禦相對薄弱的朔州方向…像是…像是早知道哪裡好打一樣。”
蕭辰眼神一凜:“你也發現了?我懷疑軍中有內奸,且級彆不低,將邊防虛實透露給了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