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耳光,她幾乎用儘全身力氣。
本來身體還很虛弱,打完後她手心發麻,幾乎是站都站不穩。
可她還是強迫自己站得筆直,堅韌的目光盯著紀寒,眼底透出無儘的恨意。
“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已經不跟你追究,也彆這麼無恥來這裡求我放過葉倩華,她,必須償命!”
“你立刻走,從今往後,彆再讓我看見你。”
唐凝怒色凜凜,指著門口的方向,再不給紀寒說話的機會。
紀寒的臉龐被打得浮起五根清晰的手指印,看她氣頭上,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暫時隻好作罷。
他起身準備離開,轉身的時候忽然又停下,扭頭看她時眉心擰起。
“你現在身體還需要靜養,彆生氣,我走就是了。”
唐凝麵無表情,心底恨意隻增不減。
彆說是紀寒,就算是紀瑾修來求她,她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這五年,她過著沒有爸媽的日子。
彆人都有爸爸媽媽,哪怕沒錢,好歹家庭美滿。
可她和爺爺,過年過節都隻是兩個人孤零零地在一起度過。
彆人家歡聲笑語,隻有他們爺孫倆,坐在一大桌子菜麵前,冷冷清清地度過了五年。
這五年來,她怕爺爺擔心,一直不敢表現出半點難過。
明明,她也是個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啊。
葉倩華是怎麼罵她的?
說她克父克母,罵她是死剩種。
雖然她十年前就沒了媽媽,可如果沒有葉倩華的歹毒殺害,她也可以做一個有爸爸,有爺爺的孩子……
這個仇,不共戴天,她不可能原諒。
唐凝心痛到無法呼吸,眼眶酸脹得厲害,她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低下頭,幾滴眼淚掉在了地板上。
方順銘站在門口往裡麵看,看到她這個模樣,皺了皺眉,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把手帕遞過去,一句話沒說。
唐凝抬起淚眼,見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熟,迅速接過手帕三兩下擦乾臉上的淚痕。
“找我有急事?”
唐凝吸了吸鼻子,聲音還夾帶哭腔。
“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是我老板,我理應來看看。”
“謝謝,我沒事。”
唐凝把手帕收起來,“洗乾淨了再還你。”
她眼淚收得很快,方順銘感到意外,看她的目光變得探究。
但他沒多說,離開前誇了句:“這件事你做得很漂亮,很有膽識,相信唐總在天之靈一定會安息。”
唐凝扯了扯唇,沒說話。
膽識嗎?
她隻是做了一件,作為兒女該做的事。
無需任何人認可,她隻需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行。
晚上八點的時候,唐凝接到沈雲翔的電話,說紀瑾修醒了。
唐凝心頭一緊,忙不迭下樓,急急忙忙推開紀瑾修的病房門。
病房裡好幾個人,拄著拐杖站在病床邊的是紀老爺子。
依次是柳思哲和沈雲翔。
唐凝一愣,深深看了紀瑾修一眼。
此時紀瑾修的床頭被調高,眉眼看著沒什麼精神,看到她,眼神裡浮起了溫柔。
其他人都識相出去,紀老爺子經過唐凝身邊的時候駐足。
目光心疼地看著她,蒼老的眼睛寫滿了無奈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