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舞女的裙擺和紗巾時不時會飄到幾人案桌這邊來。
薑宸麵無表情,古井無波。
李適之則是毫不掩飾地玩味一笑,甚至有時還伸手去抓那紗巾。
老和尚承覺則是緊閉雙眼,雙掌合十,口中不斷念著罪過罪過,隻是時不時眯起一條眼縫,往中間瞅去。
可能是想看看人走沒走吧。
玉真公主坐在首座,以手撐著下巴,將台下人的神情動作儘皆收入眼底,表情意味不明。
過了一會兒,舞女們獻舞完畢,行禮之後,便有序退下。
李適之顯得意猶未儘。
玉真公主玩味說道:“右衛中郎將若是喜歡,便在這胡人舞女中挑選幾個,帶回府中。”
李適之悚然一驚,想起來了正事。
他來這玉真觀,可不是來表現自己的色急的,是想要交好玉真公主和其他達官顯貴,為自己仕途做鋪墊的。
玉真公主雖然客氣稱呼他一聲堂弟,但他可不會自不量力就真認為自己是公主堂弟了。
雖然他也是皇室宗親,但血脈相隔已經較遠,而且祖上還被貶為庶人,哪有什麼資格和公主攀親。
能憑借這層關係,獲得一個右衛中郎將,已經是祖宗蔭澤的結果了。
此刻,萬不能引起玉真公主反感。
他連忙猛灌兩口酒水。
這是他的習慣,一緊張,就想喝上兩杯。
“非也,我之所以感歎,是因為在感歎這胡羌之地果然是人傑地靈,就連這女子也是身姿矯健,隻願我大唐能早日收複胡羌!”
說到最後,他臉上隱現堅毅,好像恨不得親自披甲上陣,收複胡羌。
“哈哈哈,右衛中郎將果真是憂國憂民,若大唐官員人人如此,這世道何愁不太平,我皇兄無慮矣。”
“殿下過獎,過獎!”李適之驚喜道,若是今日玉真公主這番話能傳到聖人耳朵裡。
那他李適之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了!
殿內又是一片歡聲笑語。
蘇白薇看薑宸一人閉目獨坐,不由好奇輕聲問:“道長,一路自潤州前來長安,可曾感受這大唐盛世的風土人情?”
薑宸睜開雙眸,略帶審視地看了蘇白薇幾眼。
蘇白薇笑靨如花,絲毫沒有害羞躲閃之意,反而就大大方方與薑宸四目相對。
“自然,大唐治下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山中無盜匪,夜間不閉戶,可謂盛世。”
“此果真是道長心中所想?”蘇白薇眼中波光流轉,盯著薑宸。
薑宸也深深看著蘇白薇:“是或不是,難道蘇姑娘不知道麼?”
蘇白薇以袖掩笑,也掩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不知道長此行,可曾經過曹州?”
曹州?
薑宸不解,為何她會突然問起某個地方,難道她是曹州人?
不待薑宸說話,她繼續道:“我曾遊曆過曹州,曹州人傑地靈,山水秀逸,卻是一處適合如道長這般人物清修的好地方。”
“若有閒暇,將來會去看看。”薑宸道。
蘇白薇定然不是表麵這般簡單,不然也不可能會被玉真公主邀請過來。
她特意說起曹州這個地方,想必應該有深意。
蘇白薇在說完這些後,又轉頭和玉真公主笑談去了。
大概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這場小型宴會總算結束。
薑宸率先起身,向玉真公主告辭,在眾人目光中,大踏步走出玉真觀。
“殿下,此道士當真無禮。”李適之皺眉,他是學儒禮的,最見不得這種不恪守君臣之禮的人。
“無妨,今日在場之人沒有高低貴賤,眾生平等。”玉真公主開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