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忙不過來,就被羊耽拉著去做了幾天的這種瑣碎之事。
須知,作為荀子後人,潁川荀氏與青州孔氏相比也是毫不遜色,甚至由於近幾代能人輩出,如今在朝堂與士林之中荀氏都隱隱壓了孔氏一頭。
若想入朝堂為官,對於荀攸而言並不難。
可為羊耽做著這等小事,荀攸一時心中竟然還為能幫到好友而感到欣喜。
這讓過往外愚而內裡不乏傲氣的荀攸,竟覺得自己有些陌生。
不過,屢屢想起羊耽那敢為人先,願為天下仁德楷模的豪言,荀攸頓生折服之念,情不自禁地生出應當助好友一臂之力的念頭。
而這些天來,不僅羊耽忙碌,羊氏上上下下也都忙得不行。
且不可否認的一點,那就是泰山羊氏被黨錮了十餘年之久,已然出現了明顯的人才斷代。
除了主脈羊續這一支外,其餘支脈的族人也足足十餘年無人出仕,大多都是以耕耘為生,這使得其中真正的可用之才有限。
否則,羊耽也不會逼得請荀攸進行幫忙……
而在渡過了最為忙碌的這幾天後,接下來或許仍有各方人士慕名而來,但想必不會再有那等道路阻塞的車水馬龍之象。
在蓓蕾分彆給羊耽與荀攸送上煮好的茶水後,羊耽稍稍品了一口,對於這個時代的煮茶還是不太喜歡之餘,說道。
“待再過幾日,到訪之客少了些許後,便能再與公達下棋,也能慢慢開始救濟鄉人流民……”
荀攸倒是頗為喜歡這煮出來的茶湯,細細品嘗之餘,說道。
“叔稷願舍家資,敢為天下先,大行仁舉,攸甚是欽佩,但叔稷行事之時,當慎重此舉是否會引得他人警惕,甚至是朝廷的警惕。”
“須知,張角蠱惑之事……未遠矣。”
羊耽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即便二者的性質大不相同,但有些事在上位者看來,卻是容易混淆。
在渾濁的世道,不染汙泥或許就是一種罪。
略作沉吟後,羊耽開口問道。
“公達可有什麼想法?”
“此事,叔稷還需時刻關注輿論走向,須得保證此事在世人眼裡就是仁心善舉……”
頓了頓,荀攸接著說道。“如今叔稷好友遍天下,可多請好友為叔稷發聲宣揚。”
羊耽微微頷首,隨之思慮了起來。
不管如何說,這世道再怎麼渾濁,大漢的底色仍是忠孝仁義禮誌信。
因此,隻要羊耽能穩穩地站在仁的立場上,那麼就算是朝廷也不能拿羊耽怎麼樣?
隻是被荀攸如此提醒了一句,羊耽一時想到的了更多……
與其被動的證明自己,不如使世人來爭相追捧自己。
僅是泰山羊氏一人行此事,不如設法將各個群體都拉上“仁”的這一輛戰車之上。
隻要這一輛戰車上站著的人足夠多,那麼它就是所向披靡的,並且作為這輛戰車的執鞭人,羊耽能夠獲得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羊耽的政治數值不算很高,但有著來自於後世的高度,又被荀攸這麼提醒了一句,隻覺得靈感湧動。
以一句直指政治本質的話來概括,那就是: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
一人逆行,獨擋浪潮固然勇氣可嘉。
卻遠不如打造出一輛名為“仁”的戰車,再儘可能拉上大量朋友,齊心協力將擋路者全部創死來得更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