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一聲厲喝，驚得池中水汽都凝滯了好幾秒。
江茉渾身一僵，轉頭望去，見秦夫人帶著丫鬟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下意識往沈正澤身後躲了躲。
懷裡的小貓似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又輕輕嗚咽了一聲。
沈正澤眉頭緊蹙，不著痕跡地將江茉護在身後，沉聲道：“都出去。”
秦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處一池，成何體統！秦靜嫻！你還不快點上來？家裡教你的禮儀，你都忘光了嗎？”
江茉聽到這聲靜嫻，反應過來對方是認錯人了，她張張嘴，一時竟忘了辯解。
沈正澤亦是眸光微動，隨即開口：“秦夫人，你看錯人了。”
“看錯？”秦夫人怒極反笑，快步上前幾步，指著江茉濕漉漉的衣裳，“這發髻樣式，這身上的素色襦裙，不是靜嫻是誰？我……”
話未說完，她目光落在江茉臉上，瞳孔驟然一縮。
眼前這姑娘雖也是發髻散亂、衣衫儘濕，眉眼間卻和自己女兒有著天壤之彆。
秦靜嫻眉眼溫婉，帶著幾分大家閨秀的嬌柔，而這姑娘眼角微微上挑，透著一股靈動勁兒，眉心還有一點朱砂痣。
分明是兩張截然不同的臉！
秦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怒氣瞬間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錯愕和尷尬。
池邊韓夫人湊上前，看清江茉的麵容後，鬆了口氣，又忍不住苦笑。
“妹妹，你瞧仔細些，這不是靜嫻。”
江茉這才回過神來，抱著小貓辯解。
“秦夫人，我不是您的女兒，您認錯人了。”
她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秦夫人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方才怒火攻心，隻掃到了一身素色襦裙和散亂的發髻，竟沒細看容貌，就一口咬定是自己女兒，還當著沈正澤的麵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
這臉簡直要丟儘了。
她尷尬地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瞧著衣裳像……竟沒認出來……”
韓夫人拉住秦夫人的胳膊，賠著笑道：“妹妹也是關心則亂，畢竟靜嫻今日也穿了素色襦裙，這事也怪我沒有管好下人。”
她悄悄看了眼池子裡，藕荷色衣裳果真和秦靜嫻有點像。
沈正澤麵色沉冷，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還不出去？”
秦夫人對江茉致歉：“姑娘，是我莽撞了，對不住，對不住。”
她哪裡還敢多待，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匆匆拉著丫鬟，逃也似的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還險些被門檻絆了一下。
剛跨出門檻，就和迎麵走來的身影撞了個正著。
來人一身淺藍襦裙，發髻梳得一絲不苟，正是秦靜嫻。
她見秦夫人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愣了愣，輕聲喚道：“母親？您這是……”
秦夫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此刻瞧見她，頓時如同找到了宣泄口。
“你這丫頭！我方才滿院子找你，你跑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