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爺臉色沉了沉。
沈正澤乃是朝中重臣,身份尊貴,若是真有人在韓府對他動什麼歪心思,不僅韓家顏麵儘失,還會惹禍上身。
他當即開口,語氣嚴肅下來。
“秦老爺,此事關乎沈大人,也關乎我韓府的名聲,可不能含糊。你好好想想,那兩個丫鬟到底是什麼模樣,穿著什麼衣裳,也好讓下人儘快找出來對質,免得生出更多誤會。”
秦宏遠:“……”
他叫苦不迭,哪裡有什麼丫鬟,這分明是他編出來的謊話!
秦宏遠隻覺得進退兩難,若是執意說記不清,隻會讓沈正澤和韓老爺更加懷疑。
若是胡亂指認一個丫鬟,一旦對質起來,謊言很快就會被戳穿,到時候自己更是無處遁形。
他目光在廳內飛速掃過,試圖尋找一絲轉機,可入眼皆是韓府下人敬畏的眼神,以及沈正澤始終冰冷銳利的目光,讓他根本無處可逃。
指尖的疼痛越來越清晰,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了幾道深深的紅痕,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我……我實在記不清了。”
秦宏遠咬了咬牙,依舊硬著頭皮堅持,嗓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丫鬟們都穿著差不多的衣裳,我哪裡能分辨清楚。沈大人,韓老爺,此事當真隻是一場誤會,還請二位不要太過追究了。”
“誤會?”
沈正澤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秦老爺隨口一句誤會,就能抹去你編造謊言、散播流言的事實?你又是如何知曉本官去客院的?你可知隨意揣測朝廷命官行蹤,散播流言乃是大罪?”
秦宏遠嚇得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手裡酒杯叮當落地,撒了一小片酒水。
他臉上滿是驚恐之色,拱手道:“沈大人恕罪,沈大人饒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一時糊塗,聽了幾句閒話就隨口說了出來,絕沒有散播流言的意思!還請沈大人高抬貴手,饒過我這一次!”
他早已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隻剩下滿心恐懼,希望沈正澤網開一麵,不要追究他。
韓老爺在一旁看著,心裡瘋狂打鼓。
沈正澤這話的意思,顯然是不想輕易放過秦宏遠。
若是深究下去,秦宏遠固然難逃罪責,可韓府作為事發之地,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他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替秦宏遠求情。
“沈大人,秦家主想必也是一時失言,並非有意為之。此事若是鬨大了,傳出去對大人的名聲也不好聽,今日又是我家的好日子,不如就到此為止,讓秦老爺賠個罪,此事便算了結如何?”
沈正澤聞言,眸子望向韓老爺,眼神深邃。
韓老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片刻後沈正澤才緩緩開口:“到此為止?韓老爺覺得,此事當真可以就這麼算了?我在湯屋中時確實聽見有人鬼鬼祟祟來到溫泉旁邊,人被屏風遮擋,我尚未看清。”
他頓了頓,神色冰冷:“秦宏遠,你方才說,是聽丫鬟議論客院有人驚擾了我。那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口中所說的‘驚擾’,究竟是何事?”
秦宏遠暗道不好。
他根本不知道客院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是隨口編造一個借口,沈正澤追問起來,他根本無從回答。
他眼神慌亂轉動著,腦子裡飛速思索應對之詞,可越是著急,就越想不出合適的話語。
隻能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也不清楚具體是什麼事,隻是聽丫鬟們隱約提起,說是有人在客院吵鬨,驚擾了沈大人休息。”
“吵鬨?”
沈正澤挑眉,略帶著一絲玩味,“我在客院待了一上午,從未真的休息,何來驚擾?那丫鬟還告訴你什麼?”
一連串追問,讓秦宏遠更加手足無措,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順著臉頰滾落下來,滴落在衣襟上,暈開一片深色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