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這頭!”
努恩在無數蠕動的身影之中尋見了自己的目標,那是一頭宛如豺狼般的獸形妖魔,行動極為迅速,在黑夜與灰霧的遮蔽下,難以判斷它的身影。
可努恩的目光始終都鎖定在它身上。
努恩沒有向前追擊,隻是堅守腳下的陣地,手中的十字長劍開始蓄力,體內的溫度急速升高,直到一撮火苗於劍尖升起。
踏步、轉體、揮劍,蕩起一片掀起無數灰燼的焚風。
頃刻間,妖魔在熾熱的焚風中支離破碎,哪怕那頭特殊的豺狼妖魔,也在一陣不甘的嚎叫聲中,被燒蛻了皮膚與鱗片,露出的骨骼立刻化作灰黑,與其它妖魔一同成為灰燼,隨風激蕩。
殘留的餘溫在努恩的身前形成了一片火場,純白的火光躍動,阻止了妖魔們的前進。
“妖魔們會從狹間灰域裡無窮無儘地湧來,執炬人需要進行定期清理,以降低它們的數量。”
努恩提劍又掃倒一大片的妖魔,像揮舞著鐮刀收割麥子。
“一旦某個區域內的妖魔數量抵達了一個閾值,它們就會進行彼此吞食,直到形成一頭巨型、或超巨型的混沌生物,那種級彆的混沌生物會對城邦帶來很大的危險。”
希裡安想起自己在起源之海內遇到的海鰻與腕足,無論哪一頭出現在白崖鎮旁,都會帶來可怕的災難。
也許努恩能活下來,但白崖鎮的其他人呢?
“這就是一位執炬人的基本工作了。
和其他賢者或是巨神們的信徒相比,踏上炬引之路的我們,天生就比其它命途的人具備更強大的混沌抗性,以及對混沌的殺傷力。
毫不客氣地說,炬引命途的誕生,就是為了抗擊混沌。”
希裡安已經體會到了所謂的抗擊混沌而生,灰霧將他包裹,可這一次希裡安沒有看見任何幻覺,耳旁也無幻聽。
深入骨髓的寒意不再,隻是覺得晚風有些大,體感有些涼。
僅此而已。
出於多年訓練下的習慣,希裡安還是點燃了一根火炬,純淨的白光升騰照耀,將夜晚的最後一點寒意也驅散乾淨。
將火炬高舉,希裡安突然想到了那麼一幕。
在黑暗時代的尾聲,人們見到了向著黑暗世界遠征的人們,他們手持火炬、揮劍廝殺。
那時的人們還不清楚他們究竟從何而來,就以他們最直觀的形象稱呼他們
——執炬人。
想到此處,一股難以言表的心情從希裡安的胸膛湧現,完成了某種血脈上的聯係,精神上的共鳴。
希裡安還沒有多品味一下這種共鳴的感觸,熟悉的灼燒感又一次從左掌心襲來。
銜尾蛇之印又一次地浮現,依舊散發著熔金色的光芒。
希裡安大致摸清楚了銜尾蛇之印出現的規律,隻要察覺到混沌力量存在時,它會警示希裡安般,傳來一陣陣灼燒的痛意,並賦予希裡安一定的混沌抗性。
當下狀態來看,哪怕希裡安晉升為了執炬人,本身具備了混沌抗性下,銜尾蛇之印的力量,依舊會被觸發。
除了對混沌的高度敵意外,銜尾蛇之印也對起源之海有一定的影響,和那熾熱的痛意不同,而是一種極為溫暖的感覺。
希裡安認為,自己在深海之中昏迷後,能安然無恙地上浮至海麵,一定是刺青的力量幫助了自己。
起源之海的最後,希裡安甚至對起源之海產生了“母親”這般詭異的錯覺。
“你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希裡安凝視著掌心,充滿了不解。
“那是什麼?”
努恩的聲音插入了進來,幾乎令希裡安的心跳停止了一拍。
這一次希裡安沒有隱藏自己的秘密,相反,他主動地向努恩攤開掌心,將刺青完整地露了出來。
“老師,你知道這銜尾蛇一樣的刺青代表什麼嗎?”
希裡安說過很多謊言,但唯獨麵對努恩時,他不喜歡說謊。
“關於荒野之夜,我其實隱藏了一些細節,還有起源之海內的經曆……總之,我至少被這道刺青具備的力量救了兩次。”
努恩一言不發,體內的溫度似乎又升高了些許,一陣陣的熱浪撲麵而來,仿佛希裡安正麵對的是一座爆燃的熔爐。
“呼……這樣嗎?”
努恩眼神複雜了起來。
希裡安頓感不安,張嘴就是一陣爛話,“怎麼了?老師,你現在的表情,就像在看待一個身患諸多絕症,但又因為絕症互相補全,反而生龍活虎的病人。”
努恩無視了希裡安的長短句。
“抱歉,希裡安,我也對你隱瞞了一些事……關於你的身世。”
努恩將十字長劍插入地麵,一股熾熱的高溫從地底爆發,呈扇形向著外界擴散,令火場推延至最大,清出一片乾淨的區域。
“我見過這道刺青的圖案,就在裝有你的鐵棺上。”
“鐵棺?”
希裡安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