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靈在西門慶神識中大笑:“這人頭發當真有趣,想來家中不用買拖把,他倒立走一圈就行,哈哈!”
一旁西門慶明白,潘金蓮扯謊正是為自己解圍。
見到畫像,他也心裡暗感稀奇,心道這還真是“屎殼郎碰糞車——撞了個正著!”
衙役將畫像交還給呂軾,呂軾手都顫抖起來,點點頭說道:“這就對了,此人正是梁山泊賊人,喚作赤發鬼劉唐,朝廷早已發下海捕文書和畫像,想不到此賊吃了豹子膽,膽敢隻身前來陽穀縣縱火殺人。”
眾人大嘩,呂軾當即下令召集縣衙三班衙役捕頭,立即遍索全城緝拿梁山賊人。
“諸位鄉親。”呂軾向四周百姓一拱手,朗聲道:“梁山賊寇膽敢在我陽穀作案,本官懸賞五百兩賞金。”
眾百姓“嗡”的一聲議論起來,五百兩賞金,誰不眼紅?
當下,就有百姓呼朋喚友,或五六人,或七八人,叫嚷著組成民壯搜捕隊,都道“願意為縣尊大人分憂!”
呂軾喚過西門慶,道:“你赤手空拳打死大蟲,想來武藝不弱,且領一隊民壯於城外四野細細搜捕,想那梁山賊人或在左近,若是緝捕歸案可是大功一件。”
西門慶張張嘴,心頭暗道:“找赤發鬼……找……找個鬼呀!那不過是潘家娘子胡說罷了!”
但他也隻能答應下來。
當下,紫石街一眾街坊中推選出七八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各回各家尋找器械,稍後便來尋西門慶。
一旁屋簷下,潘金蓮正扯著布帕蹲下身子,輕輕為暈過去的武植擦去額角的黑灰。
西門慶蹲下身來,低聲道:“方才多謝娘子為我解圍。”
潘金蓮輕輕咬著嘴唇,低語道:“大官人不必多禮,奴家也不知你為何半夜前來紫石街,不過大官人敢舍著性命從火海中救出我家相公,這是天大的恩情。方才見大官人有難處,奴家自然粉身碎骨也是要幫的,想來我家相公和小叔也不會怨我。”
西門慶心下一陣感動。
神識中,鎖靈調笑道:“廢柴,你心動了哦,嘿嘿,本姑娘警告你小心潘金蓮誘惑陷阱!可彆新瓶裝老酒,哈哈。不然,武鬆那大拳頭可不好惹哦!”
西門慶不理鎖靈,喚過兩個腳夫掏出銀兩,讓他們將武植送往自家生藥鋪醫治,並帶話給藥鋪朝奉,免除一應診金藥費。
一時間,梁山賊人殺人劫財的消息傳遍了陽穀縣,滿縣家家戶戶大門緊鎖。
衙役捕頭挨家挨戶搜尋賊人,滿縣百姓提心吊膽,隻盼早些拿住賊人。
西門慶提了一根哨棒,帶領七八個民壯在城外四下亂走。
他略一觀察便知這些人不過是些屠豬務農之輩,若真是遇上亡命之徒哪有什麼戰力?
一個殺豬匠渾身肥膘,走幾步便氣喘籲籲,手裡黑黝黝的剔骨刀上,豬油亮晶晶晃人眼睛;
一名老農頭發花白,扛著一把摟草的竹耙子,齒縫裡還卡著三五根長長的草葉;
最離譜的是一名賣蔥花餅的小販,竟舉著一根弧形燒火棍,棍頭焦黑處還粘著半片蔥葉子!
鎖靈在西門慶神識裡笑出鵝叫聲:“這……這戰鬥力簡直爆表哦,哈哈,什麼民壯?直接叫‘陽穀縣雜耍天團’多牛。要是真碰見赤發鬼劉唐,這幫人夠塞牙縫嗎?”
西門慶搖搖頭,這夥人戰力如何他並不關心。他心知此事不過是潘金蓮扯謊而起,所以隻想帶著他們在城外亂走,裝裝樣子罷了。
不過,每見到草棚、破廟、茂密草叢還是裝模作樣要瞧一瞧、尋一尋的。
一行人在城外走走停停,七八個民壯越來越害怕,紛紛嘀咕梁山賊人四處殺人越貨,都道早早回城才是正理。
不過西門慶還是很“認真”,指揮著他們四處尋找。
路過一處茂密的荊棘叢,西門慶使個眼色,示意賣蔥花餅的小販上前撥打幾下。
小販拿著燒火棍,心裡卻怕得緊,發泄般舉棍使勁亂捅荊棘叢。
隻見荊棘叢裡,一條大漢提著褲子蹦起來,破口大罵道:“爺爺在此出個恭,你們這些賊殺才,也要拿棍子捅爺爺後門嗎?”
眾人愕然,這荊棘叢裡還……還真有人啊?
更駭人的是,此人身材魁梧,竟亂蓬蓬頂著一頭紅發。
鎖靈笑得直打跌:“哈哈,發泄地嚇到了排泄的,真邪門!哈哈。”
紅發大漢係緊了褲子,彎腰提起一把樸刀蹦出荊棘叢,叫道:“你等是誰,敢攪擾爺爺出恭?”
“真有紅毛賊?”眾民壯轉身飛跑出十餘丈外,紛紛在一棵大樹後露出腦袋。
紅毛大漢挺刀大笑:“爺爺有刀在手,便是百十人也攔不住我,來吧!”
西門慶盯著紅毛大漢,問道:“你是何人?可是梁山賊寇?”
他本想一頂大帽子扣過去,對方若不是梁山賊人,說兩句場麵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相互散了就是。
紅毛大漢咧嘴一笑,口中金牙一晃,提著樸刀又向前兩步,喝道:“呦吼,小白臉,你怎知道爺爺來自梁山?”
西門慶大驚,心道這還真是阿巧娘碰到阿巧爺——巧碰巧啦!
劉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同實質般的冰冷殺意!他眼中凶光爆射,如同盯上獵物的餓狼:“嘿嘿,既然知道爺爺的來曆……那就都彆走了!”
話音未落!
“媽呀——!”賣蔥花餅的小販第一個崩潰,手中的燒火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連滾帶爬地尖叫著向後逃竄!
連鎖反應瞬間爆發!殺豬匠手裡的剔骨刀哆嗦著掉進草叢,老農的竹耙子脫手飛出,其他民壯更是如同受驚的兔子,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剛才還“雄赳赳”的民壯隊,眨眼間潰不成軍,遠遠躲開!
空地上,隻剩下西門慶一人,孤零零地麵對著那柄閃著寒光的樸刀和殺氣騰騰的紅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