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肩頭一晃,大手瞬間摸向身後腰刀……
西門慶眼疾手快,一手摁住刀鞘,低聲道:“不要衝動……”
武鬆瞪著雙眼,胸膛起伏,但還是又壓低了身子。
後院天井中,秦風醉眼蒙朧,放開歌姬,笑道:“你唱的什麼‘鳥歌’?來來來,諸位可曾過一首洞房詩,也與‘鳥’字有關?”
王允笑問道:“秦爺快快講來。”
秦風清清嗓子,搖頭晃腦地吟誦道:“含笑帶羞把燈吹,攜手共進入床帷。金劍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暗皺眉。”
諸人笑得前仰後合,紛紛大讚此詩入木三分,猶如親見。王允詢問道:“秦爺,此詩可有詩名?”
秦風一本正經道:“此詩名為‘鳥歸巢’。”
王允等人拍著桌子一陣狂笑,歌女羞得用琵琶掩麵,坐立不安。
王允又道:“秦爺,你方才提到潘家小娘子,她叔叔武鬆可是剛坐了縣衙都頭。”
又一人道:“西門慶也與武植兄弟相稱,秦爺也得小心提防才是。”
秦風打一個酒嗝,想起自己“滾糞太歲”的外號正是拜兩人所賜,當下一拍桌子道:“怕什麼,武植能死得不明不白,潘娘子就不能消失得無影無蹤?哈哈!你等瞧好就是。”
眾人互相瞅了瞅,都明白他話裡的狠勁,隻得尷尬地嘿嘿兩聲。
“什麼西門慶、武鬆?在陽穀,老子就是王法!”秦風一腳踹翻酒桌,金樽玉盞砸得粉碎,他揪住身旁歌女的衣領,將烈酒直接灌進她的喉嚨,“喝!給老子喝!那西門慶最多事,看老子早晚扒了他的皮,還有武鬆,哼哼,他嫂嫂早晚被老子壓在身下!”
屋脊陰影裡,西門慶與武鬆對視一眼。
鎖靈在西門慶神識中“撲哧”一笑,模仿潘金蓮的口氣道:“廢柴,你要保護好潘家娘子哦,上一世他可是你的老相好哦,嘻嘻!”
秦風搖搖晃晃踩上案幾,衣衫大敞,露出胸前一道猙獰刀疤:“看見沒?老子也是死過的人,呸!這世道,不貪,難道學五十裡園村那群窮鬼吃土?”突然掐住歌姬的下巴,獰笑道:“去,給武植靈堂送壇酒,就說是老子送來的‘頭七禮’!”
歌姬嚇得渾身顫抖,“嗯嚀”一聲暈了過去。
“掃興!”秦風拍開一壇酒的酒封,向裡麵吐一口,叫道:“明兒多帶人,老子要親自把這壇酒送到武植靈堂,哈哈!”
屋脊上,武鬆身形一動就要爆發,西門慶一把摁住他肩頭,低聲喝道:“忍住,此時不忍,便查不到真凶?”
武鬆身形顫了顫,又伏下身子,咬著牙低聲道:“我聽哥哥的!”
秦風如此囂張,連鎖靈也聽不下去了,她在西門慶神識中叫道:“廢柴,待會拿住這禽獸,給本姑娘狠狠打,打出屎來也不給紙!”
西門慶聞言身子一顫,子夜到了,趴在屋頂,又一次忍受了雙手虎口劇痛……他一聲不吭,因為他知道,這是救女兒必須付出的代價。
夜上中天,天井中的筵席終於散去。
兩盞燈籠在前引路,兩個小廝攙扶著秦風,搖搖晃晃走向後宅,走進了一座池塘邊上的暖房。
三更梆子響過,秦風府邸的燈籠早熄了,隻剩簷角一彎殘月,誰也不知道,在秦風房門對麵的牆頭上,無聲間隱藏著兩道黑影。
西門慶與武鬆伏在牆頭,夜行衣與夜色融為一體。武鬆的呼吸又沉又緩,像一頭蟄伏的猛虎,而西門慶則微微眯著眼。
足足一個多時辰,兩人潛伏著一動不動。
“二郎,那老狗睡熟了。”西門慶低聲道:“府裡巡夜的更夫剛過,一刻鐘內不會回頭,動手!”
武鬆點了點頭,一躍下了牆頭。彆看他身形魁梧,此時卻輕盈如貓,落地時連一片枯葉都沒驚動。
鎖靈在西門慶神識中驚呼:“嘖嘖,好身手,他不做都頭做個飛賊也是頂呱呱,哈哈!”
西門慶沒理它,隻是無聲地跟上了武鬆。
兩人一步步摸進秦風暖房,借著月光,隻見秦風仰在榻上,鼾聲如雷。
月光從窗縫漏進來,照在他那張肥膩的臉上油光鋥亮。武鬆的刀無聲出鞘,冷刃貼上他的咽喉時,秦風猛地一顫,睜開了眼。
"誰——唔!"
西門慶一把捂住他的嘴,壓著嗓子,聲音沙啞如惡鬼,詐道:“梁山好漢在此!你做的好事,殺了武植栽贓於我梁山——這黑鍋,俺梁山可不背!”
秦風瞳孔驟縮,喉結在刀鋒下滾動,冷汗瞬間浸透了寢衣。
“好漢饒命!”秦風的聲音發顫。
西門慶眼色一凜,怒道:“怎的,敢乾不敢認了嗎?我梁山是什麼人,不用爺爺們自己說,誰想栽贓到爺爺們頭上,也得問問這刀子答不答應。”
武鬆手上稍一用力,刀刃劃破秦風咽喉,一道血絲瞬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