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荷彆苑的雅間裡,茶香裹著暖意嫋嫋升騰,漫過雕花窗欞。
司正雄手指摩挲著冰裂青瓷杯,指腹碾過杯壁的紋路,整個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安穩的坐著,半點不見焦躁。
反觀他身旁的司鴻軍,卻是時不時抬腕看看時間,視線隔三差五地就飄向窗外的庭院,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哢嗒”一聲,清脆的杯底碰茶托聲打破沉寂。
司正雄呷了口茶,將茶杯輕擱在茶托上,抬眼掃了兒子一眼,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力:“鎮定一點,既來之則安之!”
司鴻軍慌忙收回視線,身子往前湊了湊,壓著嗓子把焦灼都堆在臉上:“老爺子,您說,這領導啥意思啊?這眼看都半個點了,再不來,飯點都要過去了。”
“急什麼,領導一天那麼多事要處理,能抽出時間與咱爺倆吃頓飯,那是咱司家的榮譽,我們得懂感恩。”司正雄說著,提起紫砂茶壺給兒子的杯子續滿,茶湯金黃透亮,抬手道,“喝吧,這東荷彆苑的茶可不是誰想喝就能喝到的。”
“誒,您老說的對,感恩!感恩!”司鴻軍連連點頭,雙手捧起茶杯剛要抿一口,雅間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手一抖,茶水濺出一點在虎口,也顧不上擦,“騰”地就站了起來,看向窗外:“老爺子,來了來了。您快看,旁邊那白發老爺子——好像是葉正國,葉老!”
“啊?快,扶我起來。”司正雄說著,在司鴻軍的攙扶下,拄著拐站了起來——雖說司正雄在‘延年益壽丹’的治療下,身上的暗傷已經痊愈,但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還是要佯裝行動不便的樣子。
司鴻軍趕忙攙著司正雄走到門口,搶在張秘書之前,拉開了雅間的門。
“領導好,葉老好。”
司鴻軍此刻位次最低,率先開口,態度恭敬的向眼前二人問好。
領導原本是攙著葉正國的,見到司正雄父子起身迎接後,便將葉老的手臂交到了張秘書手中。
他則上前一步,主動伸出手,無比熱情的與司正雄握住,掌心帶著溫度,臉上帶著幾分自責,很是歉意的說道:“真是抱歉啊老爺子,上午臨時會見了一個外賓使團,磋磨到現在才脫身,讓您久等了!您老可切莫怪罪。”
司正雄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道縫:“哎呦,領導您這可折煞老夫了。您那麼忙,還能抽出時間來與我父子吃飯,那是我父子二人的福氣,感恩還來不及呢,又豈敢怪罪啊。”
領導哈哈一笑,側身讓出身後的葉正國,繼續道:“您瞧瞧誰來了?”
司正雄早就認出了葉正國,聽領導這般說,目光自然也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佯裝驚喜的模樣,瞪大了眼睛,往前湊了半步,雙手緊緊攥住葉正國的手:“老哥哥,你怎麼也來啦?”
“哈哈哈——”葉正國拍著他的手背笑個不停,語氣帶著老友間的調侃,“怎麼?不歡迎我?我聽說你這老東西來京城了,就特意跟領導蹭頓飯,來給你接接風。”
“哎呦,葉老哥這麼說,可就是打我臉了!早知道葉老哥要來,我就應該去大門口迎接才是。”司正雄說著,麵露回憶之色,感慨道,“算起來,咱兄弟也得有快二十年沒有見過麵了吧?”
“是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自從你離了京城,咱哥倆好像也就見過一兩次,一晃都二十年了,你也老嘍。”葉正國說著,眼中滿是濃濃的情誼。
這時,一旁的領導笑著接話道:“葉老、司老,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進屋吧,邊吃飯邊敘舊。”
“誒,好好好。”葉老答連連應道,一手牽著司正雄,一手在領導的攙扶下,邁步進了雅間。司鴻軍與張秘書則緊隨其後。
三人率先落座,司鴻軍立刻拿起茶壺,殷勤的給領導和葉正國斟茶。
領導看向張秘書,微笑著吩咐道:“小張,起菜吧。再把我珍藏的那瓶酒拿過來。”
“好嘞,領導,我這就去拿。”張秘書應聲退下,關門時特意放輕了動作。
此時,葉正國的目光落在侍立一旁的司鴻軍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轉向司正雄,笑問道:“這位我沒記錯的話,就是你家兒子鴻軍吧?”
“正是犬子。老哥你忘了,他小時候,你還抱過他嘞。”司正雄笑著回應道。
“哦喲,時間真是快啊,我記得那時候,他才這麼大點,還沒椅子高呢,一眨眼,也是人到中年了...”葉正國說著,還抬手比劃了一下高度,眼中滿是回憶之色。
司鴻軍在旁陪著笑,剛要開口自謙,領導先接了話:“葉老,鴻軍現在可出息了,經營的西南國際集團那可是世界五百強企業,在咱們龍國民營企業中更是排名前十的存在,正兒八經的富甲西南不說,給國家做的貢獻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