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墜龍穀,山頂平台的洞穴邊緣。
洪英半蹲在洞口,使出全力揮動登山鎬,鎬頭帶著破風的銳響鑿入岩壁,碎石飛濺。
她立刻攥緊拳頭,朝著鎬頭鈍麵接連砸了三下,指節撞得生疼,直到鎬柄傳來清晰的岩石阻力,確認鎬頭嵌進了深縫,才緩緩鬆開手。
而後,她甩了甩手,緩解疼痛,又從背包側袋拽出拇指粗的攀岩繩。
指尖翻飛間,標準的雙漁人結已經成型,牢牢係在鎬柄根部。
她拉了拉繩索,確認承重沒有問題後,將另一頭順著洞口垂直垂下,繩索摩擦岩壁,發出“簌簌”的輕響。
就在這時,遠處天空傳來“嗡——”的轟鳴之聲!
螺旋槳攪動空氣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甚至能聽到機身劃破氣流的呼嘯。
洪英臉色驟然一凝,沒時間細想,雙手死死扣住繩索,防滑粉與麻繩摩擦出粗糙的顆粒感,掌心瞬間被磨得發燙。
她深吸一口氣,胸腔鼓起又迅速收緊,身體向後一仰,乾脆利落地翻進洞口。
洞穴內部濕滑異常,岩壁上的水珠順著石縫往下淌,指尖稍一用力就差點打滑。白色霧氣從底部洶湧而上,像剛煮沸的開水蒸騰,能見度不足半米,連身下的繩索都看得模模糊糊。
“該死。”她低咒一聲,雙腿微屈,膝蓋內側的護具貼著岩壁緩慢下滑,手臂交替用力時,肌肉繃起一道道緊實的線條,酸麻感瞬間傳遍全身。
“五十米......八十米......”她一邊下滑,一邊默默計算著繩索的長度。
野外攀岩最忌盲目下潛,尤其是這種未知洞穴,誰也不知道下方有什麼,繩索長度就是生命線。
就在計數快到一百米時,她低喝一聲,四肢猛地發力,雙臂繃緊如鐵弓,雙腿蹬住岩壁凸起的石塊,下滑的身形硬生生穩住。
下滑的慣性卻是讓她身體晃了晃,後背擦過粗糙的岩壁,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但此刻她也顧不上理會。
隻見她左手死死攥著繩索,右手從腰間抽出另一把登山鎬。借著頭頂微弱的天光,她瞄準岩壁一處相對堅硬的岩層,腰身發力,將全身力氣灌注在右臂。
“哐當”一聲,登山鎬再次鑿入岩石,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碎石簌簌往下掉。
她又取出一捆繩索,以同樣的方式固定好,扯了扯確認牢固後,腳下一蹬岩壁,身體再次向著更深的黑暗墜去,耳邊隻有風聲和自己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雙腳終於觸到了堅實的地麵。她踉蹌了一下才站穩,緊繃的肌肉緩緩放鬆,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她抬手打開頭燈,一道刺眼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岩道。
腳下是凹凸不平的岩石,棱角鋒利得能劃破鞋底。前方不遠處,一汪潭水泛著幽暗的光澤,白色水霧正從潭麵汩汩冒出,氤氳繚繞。
“果然,這洞穴之中彆有洞天啊。”她低聲自語,眼神裡閃過一絲了然。
順著岩道往下走,空氣越來越潮濕,呼吸間都帶著一股淡淡的腥味。走到儘頭時,洪英眉頭一蹙——潭水阻隔了前路。
她蹲下身,指尖試探著探入水中。本以為是溫熱的泉水,猝不及防的冰涼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瞬間爬滿手臂。再往下摸,能感覺到水下有明顯的凹陷,顯然岩道還在延伸,隻是被潭水完全淹沒了。
她望著翻滾的水霧,心底泛起一絲警惕。野外的暗潭最是凶險,要麼藏著暗流,要麼蟄伏著未知生物,更何況這霧氣來得詭異,顯然這潭底絕對有異常。
洪英不再猶豫,卸下背上的登山包,褪去外層的衝鋒外套,隻留下貼身的緊身速乾衣。冰涼的空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按住潭邊的岩石,身體一弓,如同一條靈活的魚,猛地潛入水中。
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全身,水壓擠壓著耳膜,嗡嗡的耳鳴聲讓她有些頭暈。洪英閉緊雙眼,舌尖頂住上顎,憑借著良好的水性和經驗,四肢協調地向下潛遊。
十米......十五米......二十米。
肺部的氧氣越來越少,胸口開始發悶,就在她快要撐不住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下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絲微弱的光亮,如同黑暗中的螢火,若隱若現。
“找到了!”
她心中一喜,立刻調轉方向,雙腿用力蹬水,奮力向水麵遊去。
“嘩啦!”
頭部露出水麵的瞬間,洪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新鮮空氣湧入肺部,帶著一絲潮濕的腥味,讓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她爬回岩道,目光落在旁邊的碎石堆上,眼神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