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子卷起袖子,冷哼一聲。
“我五大三粗的,怕他個酒鬼?真敢動手,我不用槍,一巴掌就能扇他趴下!咱們家屬院出來的女人,還怕他一個村霸?笑話!”
“走!現在就走!彆等他把孩子打殘了才後悔!”
周文琪沒說話,隻是重重點了下頭。
熱意在眼角打轉,她迅速低下頭,假裝整理衣角,不讓人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睛。
原來,她並不孤單。
在這座家屬院裡,這些平日裡嘮家常、曬被子、一起跳廣場舞的嬸子們。
在關鍵時刻,竟能挺起脊梁,像盾牌一樣站在她身後。
她二話不說,開上陸黎辰的吉普車,一溜煙停在了嫂子們前麵。
車子揚起一陣塵土,嘎然刹住。
周文琪探出頭,聲音清亮。
“嬸子們,上車!咱們去接嘉欣回家!”
“走嘍!”
汪嬸第一個爬上副駕,拍了拍車門。
“這回,咱們給那混賬上一課!”
車子飛馳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輪胎碾過碎石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
不到半小時,車輪終於駛入了熟悉的村落。
南陽村。
嬸子坐在副駕駛,伸出手朝前方一指。
“就那家,破得跟狗窩似的!你看那屋頂都塌了半邊,風刮一場雨下一場,人還能住嗎?”
周文琪眉頭緊皺,腳下猛踩刹車。
隨著刺耳的摩擦聲,車子穩穩停在了那戶人家斑駁脫落的門前。
輪胎在泥土上留下兩道深深的印記。
跟村裡其他人家那整齊劃一、紅磚砌牆、水泥抹麵的小樓比起來。
這間屋子簡直像是被時間遺忘了幾十年。
土牆龜裂,屋頂上的茅草早已腐朽,院牆歪斜欲倒,牆根邊雜草叢生。
後院裡,慘叫聲一聲接一聲。
“爸!彆打了……我真的不想退團!”
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求饒。
“我在文工團跳了五年舞,那是我唯一的夢想啊!你要我退就退,憑什麼?!”
“我不想嫁人!我根本不認識他!連照片都沒見過,你就說要把我嫁給山那邊的老胡家?”
她幾乎是嘶吼出來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
“我才十九歲,我還想讀書,還想跳舞,我不想一輩子困在這個村子裡!”
“求你了……放我走吧!”
她蜷縮在角落,雙手抱頭,渾身發抖。
“再打下去,我真的會死的……”
突然,一聲怒吼炸開。
“不聽老子的話?!你以為你是城裡大小姐?翅膀硬了是不是?!”
男人咆哮著,臉漲得通紅,青筋暴起。
“我把你拉扯這麼大,供你吃供你穿,你現在反倒敢跟我頂嘴!真是白養你十幾年!”
“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他掄起手中的竹條,再次揮下。
空氣中響起破風之聲,眼看就要抽在女孩身上。
屋外,周文琪和幾個趕來的嬸子對視一眼,眼神交彙中已有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