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這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領，抬高聲音。
“勝出的是周文琪！”
話音一落，整個場地瞬間炸開了鍋。
“啥？？”
“真的假的？周文琪贏了？一個文藝兵把咱們射擊隊的王牌給比下去了？”
“贏了？？”
“我沒聽錯吧？剛才裁判宣布的結果是，周文琪總環數高於郭家琪？那個從沒參加過正式比賽、隻是臨時頂替來表演節目的周文琪？”
“閉嘴！領導親眼看的，能有假？全場幾百雙眼睛盯著靶場，數據清清楚楚，誰敢造假？你還想不想乾了？”
“……”
領導眉頭微皺，神情嚴肅。
“周文琪比郭家琪，多中了半環。”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人群，隨即抬手朝不遠處的裁判招了招。
“你再核對一遍，彆出半點差錯。”
裁判愣在原地，額角滲出一層細汗。
他猛地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抓起望遠鏡。
接著又翻出記錄本，一頁頁核對射擊順序、編號、環數。
反複確認了三遍後，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聲音洪亮地報告。
“報告領導，確實無誤！周文琪最後一槍命中9.5環，郭家琪為9環！周文琪比郭家琪多出半環！”
郭家琪站在原地，臉色微微發白，眉頭擰成一個死結。
過了幾秒，她緩緩邁出腳步，一步一步朝周文琪走去。
她抬起頭，聲音有些發顫，帶著不甘和困惑。
“我不懂……我每一槍都按標準來，槍托抵肩穩穩的，呼吸節奏對，瞄準線清晰，扣扳機的手指也穩……每一發我都儘了全力，為什麼……為什麼還是差了半環？”
周文琪輕輕一笑，眉眼柔和，語氣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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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技術真比我強。你的動作標準，心態沉穩，比我規範太多了。”
她頓了頓，目光投向遠處的靶場。
“但我從小愛玩彈弓，射石子兒。那東西沒準心，也沒刻度，石頭大小不一，得自己估重量；風大風小，得自己掂力氣；太陽反光、草葉遮擋，都得自己看風向、算角度……每一發，都是靠感覺拚出來的。”
郭家琪一愣，瞳孔微縮。
她忽然睜大了眼，嘴唇微動，像是終於抓住了什麼關鍵。
“我明白了！原來……是‘感覺’！”
她猛地轉身，麵向領導，雙腿並攏，鄭重其事地深深一鞠躬。
“領導，我認錯！我輸了，而且輸得心服口服！不是輸在技術，是輸在經驗之外的‘手感’和‘臨場判斷’！”
領導擺擺手，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彆自責，比賽不是比誰狠，也不是比誰練得多，是比誰真正懂行，誰能把訓練和實戰融合在一起。”
他目光溫和地看著郭家琪。
“你現在知道問題在哪了，以後練起來，才有方向，才不會白練。”
郭家琪站得筆直。
“是！我一定加倍努力，重新來過！”
領導轉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王領隊，嘴角含笑，眼神意味深長。
“你們鎮上藏龍臥虎啊。這可不是偶然，是真功夫！我得親自去找你們領導取經了，到底怎麼帶出來的兵！”
王領隊差點樂出聲，手心都出汗了。
她原本壓根沒指望周文琪能贏。
誰能想到，不但沒脫靶，還贏了全軍區有名的神槍手郭家琪！
她強忍笑意，故作謙虛地答道：“哪有啥厲害的，周文琪她……是家屬，這次是來幫忙參加慰問演出的，純屬臨時上場湊個數，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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