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晨怔怔地站在原地。
這樣的周宇凡,被眾人圍攻也不還手,隻是默默護著頭往後退。
“嗬。”
潘明冷笑一聲,雙手叉在腰上,滿臉陰笑著走近。
“不會是靠那張小白臉,勾搭上了哪個,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吧?嘖嘖,外鄉人,彆在這裝清高了,誰不知道你們這些騙子,就靠這點手段混飯吃?”
昨天楊科員就嘀咕,這女的長得是真標致。
“大白天胡咧咧,小心嘴皮子抽筋!”
周淑芬聽得煩了,扭頭就朝那人啐了一口。
潘明他爹被她這股潑辣的氣勢一壓,愣了幾秒沒回過神來。
“彆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這外地人要是不跪下磕頭認錯,這事沒完!非得讓他知道知道我們潘家的厲害!”
他身後站著的兩個彪形大漢立刻上前半步。
周宇凡緩緩扶著黎花晨站穩。
“你們的兒子先破口大罵,先動手推搡,還當眾要脫我兒子的棉褲。這要是傳出去,讓人聽著,不覺得羞也得覺得惡心!真要講理,該跪下磕頭的,是你們!”
“放你的狗屁!”
潘明他爹暴跳如雷。
“我家阿明是金疙瘩,從小捧在手心裡養大的,金貴得很!能跟你們這種不知哪來的野種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樣!”
“你說誰是野種?”
周淑芬勃然大怒。
“容愷是花晨的親兒子,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是正經八百的周家骨血!族譜上都記著名!你再說一句野種,我就把你的爛事,一件不落地全捅楚去!看你還敢不敢在這兒耀武揚威!”
這話一出,人群裡頓時炸了鍋。
“真的假的?他家這些年確實日子過得油水十足,比旁人寬裕不少。”
潘明爹臉色瞬間慘白。
“血口噴人!我一個正經工人,憑啥做那種事?你有證據嗎?拿出來啊!”
“我胡說?”
周淑芬冷笑一聲,目光緩緩掃向人群裡幾個穿著舊廠服的女工。
“周大姐,楊嫂子,你們說說,上個月你們車間的棉紗是不是少了一大堆?整整三卷沒了,登記簿上都對不上!還有廠後頭的煤堆,夜裡是不是總少一車?你們心裡,真沒數?還是裝糊塗?”
兩個女工原本低頭不語,其中一個實在忍不住,小聲接了話。
“我早覺得不對勁兒……潘瘸子,就是潘明他爹,每回夜班一結束,就偷偷摸摸往家搬東西,扛著麻袋,鬼鬼祟祟的,見人就躲。”
周宇凡猛地跨前一步,站到周淑芬身邊。
“小妹,你咋曉得得這麼清楚?這些事連我都沒聽說過,你從哪兒打聽來的?”
“二哥,彆問那麼多,現在不是追究來源的時候。”
周淑芬用餘新口音小聲回他。
周宇凡眼神一凝,盯著她看了兩秒。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們親眼瞧瞧,咱周家的骨頭,到底硬不硬!不是好欺負的軟柿子!”
他猛地提高嗓門。
“潘瘸子!上個月5號半夜,你是不是拉著板車,從廠後門偷偷運走半袋棉紗?巡邏的周大爺親眼瞧見你往煤堆後頭躲,差點被你撞上!這事,要不要我把他叫來,當麵對質?你說有沒有?敢不敢對?”
潘明他爹的臉,瞬間煞白如紙。
5號那晚,他確實拉了棉紗。
趁著夜黑風高,從廢料堆裡偷拖出來的。
誰想到,這外地人竟連日期都記得清清楚楚,連周大爺都提到了。
莫非,真有人盯著他?
“你胡說八道!”
瞪大雙眼,聲音尖利地吼了出來。
潘瘸子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後背“咚”地一聲撞上了身後那個男人。
周淑芬站在一旁,目光冷靜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