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宴龍越聽,眼圈瞬間紅了。
他低下頭,抹了抹眼角。
“哥,嫂子……謝謝你們。真的,謝謝。”
“之前總覺得你話少,脾氣冷,不愛搭理人,遇事也從不張揚。可現在我才明白,你這人心比誰都熱,情比誰都重。表麵不說話,背地裡卻把事都替人想好了,安排妥當了。”
“有你們在我身邊,我心裡就跟抱著個暖水袋一樣,從腳底一直暖到心窩裡。踏實得不行。不是因為有靠山,而是因為知道,我閨女出去了,還有人替我看著、護著,不會讓她一個人扛。”
郭振義聽見這話,立刻彆過臉去。
“說這些見外話乾嘛?咱們本就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哪能分你我?”
“日子是靠大家夥兒一起扛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年後去寧城,廠子的事要辦,翠華的事更得安排好。不能讓她一個人漂在外麵,受了委屈也沒人替她出頭。該托人就托人,該打招呼就打招呼,咱們能做的,一點都不能少。”
周淑芬聽了,伸出手,輕輕捏了捏郭振義的手背。
“你呀,嘴上總是一副冷硬樣子,說兩句話都嫌多,可我知道,你心裡比誰都軟,比誰都細。你做的那些事,誰看得見?可我們心裡都記著。”
她收回手,抬頭看了看天色。
“不早了,宴龍,趕緊回家吧。路上黑,你一個人走,小心點,彆摔著。”
“年後咱們一塊兒去寧城,到時再細聊翠華的事。該安排的安排,該叮囑的叮囑,一步都不能馬虎。”
郭宴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
“好,那我先走了。外麵天冷,你們也彆忙得太晚,早點休息。”
他輕輕推開木門,裹緊外套,邁步走出屋外。
周淑芬和郭振義對視一眼,片刻後,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臘月二十八,天剛蒙蒙亮。
一輛老舊的吉普車緩緩駛入院中。
車門打開,周宇凡第一個跳下車。
隨即回頭伸手扶住了黎花晨,轉身牽下年幼的黎容愷。
三人踏著雪走向門口。
周淑芬聞聲從廚房走出來,見他們回來,臉上頓時綻開笑容。
“二哥、嫂子,找到親戚沒?”
周宇凡接過周淑芬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臉,順勢坐在爐邊的椅子上。
“小妹……你嫂子她爸……還活著。我們找了三天,終於在鄉下的一間破屋子裡找到了他。”
“那挺好啊!”
周淑芬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人活著就好,活著就有希望!”
“可……”
周宇凡眉頭緊皺。
“之前有人把他眼睛打瞎了。從那以後,他就一個人守在老屋裡,靠鄰裡接濟過活。”
黎花晨一聽,眼眶頓時紅了。
周淑芬手裡的青菜啪一聲掉進籃子。
她顧不上整理,立刻衝過去一把摟住黎花晨。
“彆哭,彆哭,嫂子,聽我說。人活著就是最大的福氣,眼睛看不見不是絕路,咱們慢慢來,總有法子!國家現在政策好了,醫院也在進步,一定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