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了你,現在你來送他上路,這也是報應。”
她輕輕垂下了眼睫,冷淡道:“你若是實在不忍心,就讓他死的痛快一點吧。”
蕭伯明性子孤傲,從前各種各樣的壞事也沒少做,如今成了階下囚,保不準還要遭多少罪,與其苟延殘喘的活著,倒真的不如一死。
鄔辭雲冷淡的態度讓容檀微微一怔,但隨後臉上又浮現起淡淡的笑意。
他滿心歡喜地認定這是鄔辭雲要為了出氣,所以他彎了彎眉眼,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輕輕牽了一下她的衣袖。
“阿雲,你對我真好。”
“容檀,莫要讓我失望。”
鄔辭雲握了握容檀的手,而後徑直坐上了梁軍派來的馬車。
容檀目視著馬車遠去,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在街角,他才慢吞吞收回自己的視線,垂眸靜靜望著自己掌心中小小的瓷瓶,心裡剛剛升起的欣喜頓時蕩然無存。
這是鄔辭雲臨走之時塞到他手中的。
他曾在府中書房見過此物,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隻需幾滴就能毫無痛苦地送人上路。
可是為什麼……
連蕭伯明這種作惡多端的肮臟之人都能得到她的憐惜,他憑什麼可以死的這麼輕鬆。
容檀覺得自己心裡陣陣泛酸。
他的腦子裡不自覺想到了昨夜鄔辭雲對他的驟然冷淡,還有那兩株殷紅如血的紅梅。
難以言喻的嫉妒幾乎燒儘了他的理智,容檀盯著那個瓷瓶半晌,第一次違拗鄔辭雲的決定,打開瓷瓶將裡麵的透明液體傾倒乾淨。
滴落的液體沒入白雪之中,隻留下一點融化的痕跡,很快又被飄揚的落雪悄無聲息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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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州這一場雪下得實在是太大,馬車晃晃悠悠走了許久,鄔辭雲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得越發嚴重,臉色肉眼可見變得蒼白,好不容易等到車停,梁軍派來的副將卻在外麵敲了敲車窗。
“鄔大人,馬車出了點問題,請您先下車吧。”
鄔辭雲聞言皺了皺眉,她挑開車簾走下馬車,看到安然無恙的車輪微微一怔,再側頭看向副將幸災樂禍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鄔大人,我們將軍一大早就在刺史府等您了,要是耽誤了可不好。”
副將受人吩咐要給鄔辭雲一個下馬威,他輕飄飄道:“反正這路也不遠,要不您將就將就,自己走過去吧。”
這裡距離刺史府少說也有兩三裡,雖說算不上遠,但在雪天讓一個走兩步路就要咳一聲的病秧子徒步走過去,也實在夠折磨人的。
“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鄔辭雲神色微斂,溫聲道:“馬車不能修嗎?”
“不能。”
副將挑了挑眉,故意道:“或者您要是會騎馬,自己騎馬過去也成。”
話雖如此,可他並不覺得眼前這個看起來一吹就倒的病秧子能獨自騎馬,說這話隻是想故意給鄔辭雲難堪。
他大大方方拍了拍駕車的馬匹,笑嘻嘻道:“這可就是一匹好馬。”
鄔辭雲掃了一眼馬匹,她直接伸手拔出副將身上的佩劍,在副將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瞬間,一劍斬斷馬車的韁繩,踩著車架乾脆利落翻身上馬。
“你……”
副將被鄔辭雲的舉動嚇了一跳,可是話還沒來得說完那把劍就迎麵朝他丟了過來。
他急於閃避,有些狼狽地後退一步,那把劍落入積雪之中,他看向鄔辭雲的神色滿是詫異和憤怒。
鄔辭雲坐在馬上俯視著他,慢條斯理道:“陳副將,本官先行一步,勞你將就一下,自己走過去了。”
陳副將氣得連都綠了,但是說出去的話又不好收回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鄔辭雲騎馬離開。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細雪撲麵而來,梁軍在各條路上戒首,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唯有鄔辭雲一人慢吞吞騎馬走在街上。
並非是她自己有意拖延,隻是她頭暈目眩實在難受,甚至身體都越來越冷,隻能靠冷風讓自己勉強清醒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刺史府前,鄔辭雲主動下馬說明來意,剛剛報出自己的名號,幾個守衛便將她五花大綁壓入正堂,看起來像是早就有所預謀。
“你就是鄔辭雲?”
鄔辭雲被迫跪坐在地,她腦子一陣嗡鳴,許久才反應過來對方問了什麼,慢吞吞回答道:“是我。”
坐在太師椅上的玄衣將軍五官深邃,一雙寒星似的眸子上下打量著她,淡淡問道:“是你打開了城門,放瑞王軍進入寧州?”
鄔辭雲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對方的說法。
“既如此,你便是通敵叛國了。”
那人冷笑了一聲,直接吩咐道:“帶下去吧。”
幾名將士聞言作勢欲把鄔辭雲拖下去,堂中其餘幾人嚇了一跳,下意識開口製止,“將軍,這實在不妥啊!”
此番他們能順利與瑞王軍結盟,甚至不費吹灰之力進入寧州,皆是歸功於鄔辭雲,而且此人與瑞王交情匪淺,又不是什麼不重要的無名小卒,怎好說殺就殺。
梁軍將領紛紛開口為鄔辭雲求情,但坐於主位上的人卻絲毫不為所動。
鄔辭雲有些踉蹌著站了起來,她既不開口為自己辯解,也沒有跪地求饒,隻是漠然看了對方一眼。
兩名將士將她帶出堂外,雪地之上還沾著鮮紅的血跡,不知道前麵死在這裡的人是誰。
係統看到地上的血才反應過來要發生什麼,它嚇了一跳,連說話都開始結巴了,【他……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不對啊!劇情裡麵根本就沒有這一段啊……
【還能做什麼。】
鄔辭雲對此卻異常冷靜,麵無表情道:【你的宿主馬上就要變刑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