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索之下,他們隻能找了一間空著的下人房,條件算不上好,但也不至於把鄔辭雲折騰出個好歹來。
鄔辭雲吹了太久的冷風,隻覺得自己渾身發冷頭疼欲裂,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上會不會沾到灰塵,勉強尋了一把椅子坐下,胡亂包紮一下自己的掌心。
【宿主,你發燒了。】
係統前所未有的慌張,凝重道:【劇情突然出現了偏差,你得趕緊出去。】
在原本的劇情裡,鄔辭雲並沒有遭到刁難,她一路順通無阻來到刺史府,楚明夷以禮相待,兩人商議了如何拿下永州的對策,最後鄔辭雲回府養病,一切皆大歡喜。
從前係統知道鄔辭雲不可能會死,所以哪怕是鄔辭雲重病纏身,它也從不擔心。
可是現在劇情突然改變,楚明夷突發刁難,鄔辭雲高燒不退,係統也無法確定她會不會因為這場意外而出事。
【你對楚明夷服個軟,讓他先放你回去治病吧。】
係統好聲好氣勸道:【看在盟軍的麵子上,他不會讓你真出事的,咱們臥薪嘗膽以待來日……】
鄔辭雲沒理會係統,她揉了揉自己脹痛的太陽穴,虛弱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係統老老實實回答,【辰時三刻。】
【那就再等一會兒。】
鄔辭雲慢吞吞道:【楚明夷自會過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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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州事務繁雜,楚明夷讓人關押鄔辭雲隻是為出一時之氣,倒並不打算真與瑞王一派交惡,以免耽擱大計。
他身為梁朝主將奉命前來協助盛朝鎮壓叛軍,但臨行前就已經收到密旨,進入寧州後改與瑞王所率叛軍結盟。
鄔辭雲是瑞王的人,換而言之,他們都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所謂的通敵叛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盛帝不仁,重宦官殺良臣,為官者奢靡無度,百姓卻餓死街頭,朝廷早就已經失了民心,正所謂從道不從君,瑞王是難得的忠良之人,又深得百姓擁護,鄔辭雲改投明主另擇佳木也並不奇怪。
楚明夷心裡雖還是為自家兄長不平,但為顧全大局,他還是暫時鬆口,讓人把鄔辭雲好生送回去。
侍從本來領命要退下,可是匆匆趕來的副將卻把人攔下。
他將一封薄薄的信交至楚明夷的手中,急切道:“將軍,平南王府裡搜出了這個。”
楚明夷聽到平南王府四個字頓時眉頭緊皺,他打開信紙迅速掃了一眼,看清上麵的內容神色陡然大變。
這是一封鄔辭雲於七日前寫給平南王的密信,內容十分簡單,隻有短短二十二個字。
【臣請王爺示下平涑縣瘟疫之事,若上書朝廷,該報幾何。】
寧州竟然已有瘟疫!
梁軍如今大半主力已進入寧州,若是軍中有將士因此染上瘟疫,一傳十十傳百,他們進入寧州豈不是自尋死路。
這是鄔辭雲和瑞王在設計他們,還是鄔辭雲隻是假意投靠瑞王,實際上卻是效忠盛帝……
楚明夷來不及思考那麼多,他直接去了關押鄔辭雲的房間,一腳踹開了緊閉的房門,像是拎一隻雞崽一樣將坐在椅子上的鄔辭雲抓起來。
鄔辭雲在高燒的折磨下已經神誌不清,她勉強睜大自己的雙眼,看清眼前楚明夷的麵容,她突然輕笑了一聲。
“楚將軍。”
鄔辭雲的聲音因為高燒而變得沙啞,她毫不意外地開口問道:“你打算放我出去了嗎?”
楚明夷臉色難看至極,冷聲問道:“寧州城中有瘟疫,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涑有一戶村落爆發瘟疫,為避免寧州其他縣府出事,平南王下令,暫時封鎖平涑城門,眼下所有的屍體都堆著沒有入土。”
鄔辭雲有問必答,末了開口道:“雖然如今還是冬日,可若是投之水井或河流,寧州必然出事。”
“你瘋了!”
楚明夷終於意識到為什麼溫觀玉會說鄔辭雲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此人用心之毒光是下作卑劣四個字已經無法概括。
他掐住了鄔辭雲的脖頸,咬牙切齒道:“鄔辭雲,你這是想讓全城的人跟著你陪葬嗎?!”
“到底是誰吩咐你這麼做的,是盛帝,還是瑞王?”
“這不重要。”
“楚將軍,我若活著,那自然完事太平,可如果我死了……”
鄔辭雲呼吸不暢,但還是淺笑道:“要麼一起下去陪著我,要麼活著的也彆想好過。”
“現在,可以把你的臟手從我的脖子上拿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