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溺水之人,抓著最後一根浮木。
這些人,與他素不相識。
他沒有義務為他們負責。
帶著楚心柔和四小隻突圍,憑他的能力,確實是勝算最大的選擇。
這也不是真正的生離死彆,隻不過是人生路上……很重要的一場考試罷了。
他們運氣不好,撞上了陸景淮。
理智,在瘋狂地告訴他,這是唯一的正確答案。
可是……
陸景淮把這些人當做什麼?
棋子,炮灰,是他通往狀元寶座的墊腳石。
是的,包括這些人,包括天機軍自己,都是陸景淮的工具。
如果是為了陸景淮所謂的公平和抗爭,或者退一步說,哪怕是為了天機軍的集體利益。
拖到最後一天都不是優勢的解法,拖到結算塔打折之前讓天機軍結算才是解法。
之所以拖到最後一天,隻是因為陸景淮需要。
天機軍被不間斷的洗腦,一次次投入過來,被衝垮,也是因為陸景淮需要。
把這些人壓在這,守住結算塔,同樣是因為陸景淮需要。
因為他是天機策士,代表天機,隻要他需要,就可以把所有人拉到棋盤之上。
林陽是個老好人。
他就是見不得這種事。
再說了……
他和陸景淮還有私仇呢。
讓陸景淮不爽的事,不嫌多。
“前輩。”
林陽的意念,第一次主動鏈接了那條袖珍小龍。
“你說,這是一個陣法,叫‘輪回磨盤’。”
“我們一直在繞圈,攻擊的其實大部分是同一批人,隻不過他們會被傳送去休整,然後重新投入戰場。”
大爺爺點頭:“是這樣沒錯!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還在猶豫什麼?陸景淮這次準備之充分,以你現在的能力,還做不到破開。”
“不。”
林陽的意念,平靜卻堅定。
“我隻是在確認一件事。”
“既然是傳送,既然要休整,那就說明,這個‘再生’的過程,是需要時間的,對嗎?”
“而且,營地的數量,是固定的,對嗎?”
大爺爺的意念一滯,似乎沒料到他會問這個。
“……理論上是這樣。六到九個主戰營地,三到六個備用營地。但你想做什麼?你不可能……”
“夠了。”
林陽打斷了他。
足夠了。
他緩緩站直了身體,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本已心如死灰的考生,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看向他們唯一的希望。
林陽沒有發表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說。
他隻是轉過身,看著下方那片燈火通明、陣列森嚴的敵營,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那抹笑意,在林陽的臉上逐漸擴大。不是嘲諷,不是輕蔑,而是一種找到了玩具新玩法的,純粹的愉悅。
這抹笑,落在了高坡上每一個心如死灰的考生眼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刺眼。
他們不明白。
都到這種山窮水儘的地步了,他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
就在這片死寂之中,林陽動了。
他沒有再去看身後那些或坐或躺的盟友,也沒有理會腦海中大爺爺催促他撤退的意念。
真正絕望的時候,他連光屁股貸款這種事都乾的出來,這才哪到哪?
怎麼也要拚一把。
他不是要突圍,而是要……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