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有喬抬起頭,對著對麵的夭夭和狸花貓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我接個電話,你們先聊。”
【木星環日:今天還挺多人找主播的】
【無敵大小姐:……少陰陽怪氣】
【木星環日:?】
【十六夜憐奈:是誰打來的?】
【不是姐姐就是辣個男人,其他人直播時候打電話大王都不接的】
【大魔頭吧,姐姐一般不這個點打電話】
聞有喬離開鏡頭,走回自己房間,關上房門接通電話。
電話裡傳來一陣沉默。
“喂?老師?”她晃晃手機,“怎麼不說話?”
“……你在何教練那裡填的緊急聯係人是我?”
聞有喬一怔。
何寒燕教練……多麼熟悉的名字,明明隻是過了大半年,對她來說卻恍若好久之前的事情一般。
她應了一聲,為自己辯解:“是啊,誰讓那邊說要填兩個人的名字,除了姐姐的我就隻能填你的了。”
“她找你了?”聞有喬握緊手機問道。
慈聿聽得出她語氣中的緊張,歎了口氣,把聲音放緩。
“打你和你姐的電話都接不通,就打來我這裡了。我跟她說你現在在忙,你記得晚點給她回電話,號碼我發給你了。”
聞有喬現在的兩部手機的電話都不是她原來用的那一個。
那一張電話卡她已經很久沒有充過話費了,也沒有插上過手機,何教練打不通也正常。
聞有喬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慈聿:“……”
他皺起眉:“你在沮喪什麼,聞有喬?”
“自從四年前的那次錯過以來,你等待的不就是這麼一個機會嗎?”
“這對你來說是好事,不是嗎?”
“我……”
年輕人的聲音太過細碎,慈聿不得不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
“你以為我不想嗎!”
她的聲音驟然拔高,嘶啞、顫抖,帶著無法抑製的憤怒和沮喪。
“我做夢都想著肌肉怎麼發力,重心在哪裡,每一個微小的顫動和傾斜的角度我都銘記在心,我的每一個細胞都記得!它們就在這裡,分明就在那裡啊!”
“可是……我摸不到了。”
聞有喬的淚水毫無征兆地衝出眼眶,沿著麵頰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我問自己,為什麼不行了呢?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是我?那些你如呼吸喝水一般輕而易舉的東西,你分明還記得它,可是你做不到了!!做不到了!!!”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咬著牙喊出來的,在安靜的房間內顯得尤為淒厲。她抹了一把眼淚,垂下頭,後退兩步,倚靠在牆壁上,肩膀不受控製地劇烈起伏著。
過了一會,電話裡傳來男人的聲音。
平穩、低沉。
“所以呢?”
“你不做運動員了,你要放棄,你再也不玩滑板了,是嗎?”
慈聿問道。
“……聞有喬,你甘心嗎?”
聞有喬沒有說話,隻是抱著膝蓋坐在地上。
“你甘心嗎?”
慈聿又問了一遍。
“……我不甘心。”
許久,聞有喬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