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血天淒厲的慘叫在空曠的林地間戛然而止。
那攤腥臭的血水迅速滲入被戰鬥餘波翻攪得一片狼藉的泥土中,隻留下一件黯淡的血色衣袍和幾件失去光澤的法寶殘片。
吞噬了一位神嬰境天才的全部骨血與修為,噬骨術反饋回一股龐大而狂暴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流湧入李長聚的四肢百骸。
這股力量蘊含著厲血天苦修多年的血煞靈力,更帶著他臨死前的無儘怨毒與負麵情緒。
“哼!”
李長聚悶哼一聲,臉上瞬間掠過一絲不正常的血紅色。
經脈傳來鼓脹刺痛感,腦海中更是幻象叢生,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尖嘯,誘惑著他沉淪於殺戮與吞噬的快感。
血煞之氣與他體內的真龍之氣劇烈衝突,試圖汙染他那純正的力量根基。
他立刻盤膝坐下,全力運轉功法。鎖天環懸浮於頭頂,灑下清輝,鎮守靈台,驅散心魔。
體內真龍之氣如同王者般咆哮,將那入侵的血煞之力強行壓製,接著開始強行煉化。
淡金色的龍鱗光暈與暗紅色的血光在他體表交織閃爍,過程凶險無比。
就在他專注於化解體內異種能量,氣息起伏不定,防禦相對薄弱之際——
“阿彌陀佛。”
一聲平和卻帶著無形力量的佛號如同暮鼓晨鐘,在不遠處響起。
李長聚猛地睜開雙眼,瞳孔中金紅兩色光芒一閃而逝。
他壓下體內仍在翻騰的氣息,緩緩站起身,目光銳利地看向聲音來源。
隻見小雷音寺的玄苦和尚,不知何時已站在十丈開外。
他依舊是一副低眉垂目的慈悲模樣,手持念珠,但周身卻隱隱散發著一圈柔和而堅韌的佛光,與這片被血煞之氣汙染的土地格格不入。
“施主好重的殺孽,好邪異的魔功!”
玄苦和尚抬起眼簾,那雙清澈的眸子仿佛能洞徹人心,直視著李長聚,“那厲血天縱然行事偏激,罪不至形神俱滅,施主竟以如此酷烈手段將其吞噬,豈不有傷天和,墮入魔道?”
李長聚心中警兆大作。
這和尚出現得悄無聲息,顯然早已潛伏在側,目睹了他與厲血天戰鬥乃至吞噬的全過程。
此刻現身,言語看似勸誡,實則暗藏機鋒,其立場難料。
而且他有佛光附體,李長聚一時竟看不透他的修為。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將體內最後一絲躁動的血煞之氣壓下,冷笑道:“大師倒是會選時候現身。
方才厲血天欲殺我奪寶時,不見大師出來主持公道,如今我自衛反擊,大師反倒來指責我手段酷烈?
佛門所謂的慈悲,便是這般欺軟怕硬,縱惡懲善麼?”
玄苦和尚麵色不變,隻是撚動念珠的速度微微加快:“施主巧言令色。
厲血天之過,自有其因果報應。
然施主身懷魔族法相,修煉噬骨邪術,卻是貧僧親眼所見。
此等魔道行徑,為天地正道所不容。
貧僧既見,便不能坐視不理!”
他頓了頓,語氣依舊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還請施主隨貧僧回小雷音寺,於佛前懺悔,滌蕩魔性,或可尋得一線解脫之機。”
李長聚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這和尚表麵道貌岸然,實則目的明確——
要麼是窺覷他身上的秘密和帝兵,要麼就是秉持著所謂的斬妖除魔之念,要將他這個魔頭鎮壓。
“若我不願呢?”
李長聚踏前一步,周身氣息雖然因剛才的吞噬煉化還有些紊亂,但那股融合了真龍威嚴與魔神煞氣的壓迫感卻陡然增強。
鎖天環在他腕間無聲旋轉,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