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鵬舟的舷窗映出片熟悉的綠。自從上次淨化蟲族寄生瘤後,刀鋒母巢已褪去之前的猙獰,幾丁質壁上長出嫩綠色的苔蘚,之前流淌膿水的縫隙,現在滲著清澈的靈液,隻是母巢深處,還飄著縷“淡黑綠色的霧”——是殘留的蒼白細胞,像頑固的病灶,纏在中央的女王屍骸周圍,讓蜷縮在壁上的萬億幼蟲,依舊透著幾分不安。
“終於回到這裡了!”阿澈抱著小鯤貼在舷窗上,小鯤的金紅鱗片瞬間亮起,對著母巢方向吐了個泡泡——泡泡裡映出上次它噴吐創世餘溫救幼蟲的畫麵,顯然對這裡充滿牽掛,“青宸哥哥,這次我們一定能把最後一點壞東西都趕走!”
青宸的左翼還泛著半透明的光(上次淨化械佛星的代價),但他依舊展開雙翅,道種裡的太初息風輕輕顫動:“女王屍骸裡還藏著殘魂,這些蒼白細胞不除,她永遠沒法真正安息,幼蟲也沒法徹底蛻變。”
石星璿的逍遙鼎泛著警惕的青光,鼎身掃過母巢:“殘留的蒼白細胞比之前更頑固,還在吸收母巢的靈液!我們得快點動手,不然靈液耗儘,苔蘚都會枯萎!”
青宸縱身躍出鵬舟,道種的金光暴漲,太初息風順著他的鵬翼蔓延,化作道“淡金色的風瀑”,對著母巢的黑綠霧靄狠狠罩去——風剛觸到霧靄,就傳來“滋啦”的聲響,黑綠色的蒼白細胞像冰雪遇暖陽,瞬間開始消融,露出裡麵藏著的“淡綠色靈體”:是蟲族女王的殘魂!
她比上次更清晰,靈體裹著層淡金息風,之前被寄生瘤折磨的痛苦消失不見,隻剩下平和的光。女王殘魂對著青宸緩緩俯身,聲音帶著跨越生死的感激:“多謝鵬族英雄...上次淨化寄生瘤,我隻敢藏在屍骸裡,這次息風徹底驅散了雜質,我終於能出來見你們了。”
“是你一直在護著幼蟲吧?”青宸望著壁上蜷縮的幼蟲,它們雖然還沒蛻變,卻比上次更有活力,“母巢的靈液,都是你在偷偷滋養它們。”
女王殘魂笑著點頭,靈體飄到幼蟲群旁,輕輕拂過顆銀色的蟲卵:“這些孩子是蟲族的未來,我就算隻剩殘魂,也不能讓它們再被蒼白雜質汙染。之前你說‘相濡以沫’,我不懂,現在看著這些孩子,看著息風帶來的生機,終於明白——真正的守護,不是困在屍骸裡,是讓後代能自在活著。”
她突然抬手,對著母巢中央的屍骸一揮,淡綠色的靈液順著屍骸蔓延,滴落在每隻幼蟲身上:“我已無憾,願將蟲族的未來托付給你!從今往後,蟲族願為逍遙前驅,跟著你淨化萬界,不讓任何生靈再受蒼白之苦!”
話音落,奇跡發生!
萬億隻刀鋒幼蟲突然集體蠕動,它們順著幾丁質壁爬向母巢中央,吐出“銀色的絲”,將自己裹成顆顆“拳頭大的繭”——繭子泛著淡金星光,與太初息風共鳴,剛結成就開始劇烈顫動,像是有新的生命在裡麵孕育。
“它們要蛻變了!”阿澈激動得跳起來,抱著小鯤衝到母巢邊緣,小鯤也對著繭子吐金紅泡泡,創世餘溫與星光繭共鳴,讓繭子的光更亮。
青宸的獨眼緊緊盯著星光繭,突然想起《莊子?大宗師》裡的句子:“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為雞,予因以求時夜;浸假而化予之右臂以為彈,予因以求鴞炙;浸假而化予之尻以為輪,以神為馬,予因以乘之,豈更駕哉!且夫物不勝天久矣,吾又何惡焉!”
後來衍生出的“蟲臂鼠肝”,講的就是順應自然變化,不管變成雞、彈、輪,還是蟲臂、鼠肝,都能隨天安之,不抗拒生命的任何形態。眼前的幼蟲,之前是猙獰的刀鋒形態,現在要蛻變成新的生命,不正是“隨天安之”的最好寫照?
“蟲臂鼠肝...隨天安之。”青宸輕聲念出這句話,道種的金光與星光繭共鳴,“生命本就沒有固定形態,之前是刀鋒幼蟲,現在要變成新的樣子,隻要能順應本心,自在活著,就是最好的蛻變。”
“哢嚓——!”
第一顆星光繭裂開了!
隻“巴掌大的蝴蝶”從繭裡鑽出來,翅膀不是刀鋒幼蟲的金屬刃,而是泛著淡金星光的膜翅,翅尖綴著淡綠靈紋,與女王殘魂的光一模一樣!蝴蝶剛飛出來,就對著青宸的方向輕輕顫動,像是在打招呼。
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萬億顆星光繭同時裂開!
無數隻星光蝴蝶從繭裡飛出,在母巢裡盤旋,形成道“金色的蝶雨”——蝶翅扇動時,會灑下淡金的光粒,光粒落在幾丁質壁上,苔蘚長得更茂盛;落在殘留的蒼白細胞上,雜質瞬間消散;甚至連鵬舟的甲板上,都落滿了閃爍的光粒,溫暖得像春日的陽光。
“好多蝴蝶!比上次提豐星核的蝶群還多!”螺絲的機械爪對著蝶群掃描,屏幕上彈出震撼的數據:“它們的翅膀能吸收蒼白雜質!還能釋放息風微光!跟著我們淨化萬界,簡直是天然的助力!”
女王殘魂望著蝶群,靈體漸漸變得透明:“我的使命完成了...這些孩子跟著你,我很放心。”她對著青宸最後鞠了一躬,靈體化作無數道淡綠光粒,融入蝶群的翅膀,“替我...看著它們飛遍星海。”
青宸伸手想留住她,卻隻抓到縷淡綠光粒。他望著透明的靈體消散,又望著盤旋的蝶群,突然明白——女王沒有真正消失,她的意誌化作了蝶翅的靈紋,會跟著蝶群一起,陪著他們淨化萬界,陪著蟲族的未來自在飛翔。
就在眾人沉浸在蝶雨的震撼中時,周坤突然喊道:“青宸!你的右翼!”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青宸身上——他的右翼,竟也開始變得透明!之前隻有左翼半透明,現在右翼的金紅翎羽也漸漸失去顏色,能清晰看到裡麵的翼骨,道種的金光也暗了幾分,顯然是操控息風催化蝶群蛻變的代價。
“你又透支道基了!”石星璿衝過來,逍遙鼎的青光瘋狂注入青宸的靈體,“說了讓你慢點!你怎麼總不聽!”
“值得。”青宸擦掉嘴角溢出的淡金血,望著圍繞在他身邊的蝶群,獨眼滿是欣慰,“你看它們...從刀鋒幼蟲變成星光蝴蝶,能自在飛,能幫著淨化,這比什麼都重要。”
星光蝶群像是察覺到青宸的疲憊,突然集體飛過來,用翅膀輕輕蹭他的透明羽翼——淡金的光粒順著蝶翅落在翼骨上,右翼的透明範圍竟微微縮小,道基的疼痛也減輕了幾分。
“它們在幫你!”阿澈激動地抱著小鯤跑過來,小鯤也對著蝶群吐金紅泡泡,泡泡與蝶翅的光共鳴,形成道“暖光護罩”,裹住青宸的身體,“青宸哥哥,你看!蝴蝶們也在護著你!”
青宸笑著點頭,展開雙翅——左翼半透明,右翼泛著淡金,周圍是萬億隻星光蝶群,像道“蝶翼護鵬”的奇觀,在母巢的靈霧中格外耀眼。他對著蝶群輕聲說:“走吧,我們還有很多地方要去,還有很多生靈等著我們喚醒。”
蝶群像是聽懂了,集體圍著鵬舟盤旋,然後朝著母巢外飛去。鵬舟緩緩啟動,跟在蝶群後麵,青宸站在艦橋,望著窗外的蝶雨,又想起“蟲臂鼠肝,隨天安之”的句子——生命的形態從不是束縛,不管是鵬、是鯤、是蝶、是蟲,隻要能守住本心,順應自然,就能在萬界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逍遙。
身後,刀鋒母巢徹底恢複生機,幾丁質壁上的苔蘚泛著濃綠,靈液彙成清澈的小溪,再也沒有半點蒼白細胞的痕跡;前方,古道星圖上的“下一站淨化地”(熵海邊緣的死寂星帶)還在等著他們,星光蝶群的淡金光,像道指引方向的燈塔,照亮了通往未知的路。
“青宸哥哥,下一站我們有蝴蝶幫忙,肯定會很順利!”阿澈抱著小鯤坐在青宸身邊,小鯤對著蝶群的方向輕輕鳴啼,像是在和它們打招呼。
“嗯。”青宸摸了摸他的頭,右翼的透明還在,卻不再感到疼痛——蝶群的光、夥伴的關心、女王的托付,這些都成了他繼續前行的力量,“不管下一站多危險,隻要我們一起,隻要蝶群在,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石星璿坐在旁邊,用逍遙鼎的青光幫他梳理道基;周坤在研究熵海的資料,尋找最安全的淨化路線;螺絲則在改造鵬舟的引擎,讓它能跟上蝶群的速度——夥伴們的忙碌,蝶群的陪伴,讓這趟充滿犧牲的淨化之旅,多了份溫暖的希望。
一場關於殘魂致謝、蟲巢蛻變、哲思共鳴的篇章,在星光蝶雨的飛舞與青宸的透明羽翼中,畫上了充滿力量的**。而青宸知道,接下來的熵海淨化之旅,會更艱難——熵海的零霧能吞噬生機,殘留的蒼白雜質更頑固,但他不再畏懼。因為他有萬億星光蝶群助力,有夥伴同行,有“蟲臂鼠肝,隨天安之”的自在心境,更有“讓萬界生靈都能蛻變重生”的信念,足以在熵海的死寂中,奏響新的“逍遙之歌”。
青宸的鵬翼在蝶雨中展開,透明的翼骨與星光蝶群的光交織,像道“生命與蛻變”的光帶,照亮了通往熵海邊緣的路,也照亮了“以蝶為伴,以風為牧”的淨化未來。星光蝶群的翅膀還在閃爍,女王的意誌還在傳遞,這趟星海牧風曲,正朝著更廣闊的萬界,繼續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