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千戶隻覺腦中轟然一聲，無數玄奧的武學至理湧入，讓他那困擾了十年的瓶頸，竟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多謝大俠傳功之恩！”左千戶激動得再次單膝跪地。
燕赤霞扶起他，又遞給他一個虛擬宇宙登錄器：“此物，你且收好。
通過它，你可以與我隨時聯係，也可以在其中，用你斬殺的妖魔，換取你所需要的丹藥、兵器，乃至後續的功法。此間種種神妙，你自行摸索便知。
“燕大俠，”傅天仇此刻已恢複了精神，他畢竟是執掌過兵部，深諳天下大勢的國之重臣，一開口便直指核心，“聽小女所言，大俠你有神仙相助，可得無儘糧草。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以此為基，直接揭竿而起，另立新朝？隻要有足夠的糧食，振臂一呼，天下間飽受妖朝壓迫的百姓，必然雲集響應！屆時推翻妖朝，不過是時間問題。”
傅天仇的提議，立刻得到了左千戶和那些忠義之士的讚同。
在他們看來，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
有燕赤霞這等神仙般的人物坐鎮，又有充足的糧草作為後盾，何愁大事不成？
左千戶更是抱拳請命：“大俠！末將願為前驅！我麾下尚有數百忠勇舊部，散落各處，隻需登高一呼，便可聚集成軍！末將願為您訓練出一支虎狼之師，踏平那妖孽的朝堂！”
看著眾人那激昂的神情，燕赤霞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傅大人，左千戶，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洞察世事的滄桑，“起兵造反，不難。
以我如今的實力，便是孤身一人殺入皇宮，取那妖孽首級，也非難事。難的是，造反之後呢？”
他環視眾人，目光深邃：“如今這世道，早已爛到了根子裡。
百姓們被壓迫得太久了，他們的精神，早已麻木。
在他們眼中，無論是現在的朝廷，還是揭竿而起的我們，都隻是換了一批高高在上的統治者而已。
你給他們刀劍，他們首先想到的，或許不是去推翻妖朝，而是去搶隔壁鄰居家的最後一塊黑饃。”
“我這一路走來，見過太多的慘劇。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填飽他們的肚子之前，在教會他們如何挺直脊梁做人之前，給他們再鋒利的武器，也隻是徒增殺戮與混亂。
到時候，我們推翻了一個妖朝，建立起來的，或許是一個更加混亂的人間地獄。”
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眾人火熱的心頭。傅天仇和左千戶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們從未從這個角度去思考過問題。
傅天仇長歎一聲，躬身行禮：“大俠所言，振聾發聵，是老夫……想得簡單了。
我等隻想著破，卻未曾想過如何立。那依大俠之見，我等該當如何？”
知秋一葉此時也插話道：“燕前輩，晚輩也覺得，治理天下，非同小可。
我昆侖派典籍中亦有記載，上古之時，聖王治世，不僅需有雷霆手段，更需有經天緯地之才輔佐。
我聽寧兄說起，他曾得一位‘通天博學士’諸葛臥龍先生相助，此人能於獄中運籌帷幄，助人脫困，想必是位大才。我們是否……可以請他出山相助？”
“諸葛臥龍？”燕赤霞點了點頭，“此人的確是經世之才，日後定要請他出山。
但眼下，我們還有一個最根本的問題沒有解決。”
他看著眾人，一字一頓地說道：“誰來做這個皇帝？”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了燕赤霞身上。
在他們看來，除了這位神通廣大的燕大俠，再無第二人選。
燕赤霞見狀，卻失笑搖頭：“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我燕赤霞，一生逍遙自在，最恨繁文縟節，隻愛與妖魔鬼怪打交道。
讓我當皇帝，坐在那龍椅上批閱奏折，比殺了我還難受。”
“我的道，在斬妖除魔，在匡扶天下，卻不在那九五之尊的寶座之上。”
他坦然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可以做你們最堅實的後盾，為你們提供必要的糧草後勤，斬除一切擋路的強大妖魔。
但這天下，需要一位真正的帝王來治理。”
傅天仇急道：“可大俠若不為君，我等群龍無首，又有誰能服眾？又有誰，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這個嘛……”燕赤霞神秘一笑，他從懷中取出三枚古舊的銅錢，隨手向空中一拋，“
我雖不願為君，但我恰好，也學過幾分推演天機之術。這天下之主，天命所屬，或許……早已注定。”
銅錢在空中翻滾，閃爍著微光，最終落於地麵，形成了一個玄奧的卦象。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張地盯著那卦象。燕赤霞卻看也未看，他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人群最後，那個從始至終都插不上話，一臉局促不安的年輕書生身上。
“帝星暗淡，紫微蒙塵。然，潛龍在淵，其氣浩然……”燕赤霞的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韻律，“傅大人，左千戶，你們苦苦尋覓的真命天子，或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順著他的目光，眾人緩緩回頭，看到了滿臉茫然無措的寧采臣。
“我？”寧采臣指著自己的鼻子，嚇得連連後退，“不……不是的，大俠，您……您肯定是算錯了！
我……我隻是個窮書生，連個功名都考不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我……我怎麼可能是……”
燕赤霞哈哈大笑：“我算出的，不是你的才能，而是你的‘命’！
寧采臣，你或許自己都不知道，你身負此界罕見的大氣運，在那氣運深處，更藏著一絲……稀薄的帝王命格！”
“若在太平盛世，你這絲命格，或許一生都不會顯現，你最多也就是個福澤深厚的富家翁。
但在這妖孽當道，人道衰微，天下即將傾覆的亂世，你這身負大氣運之人，便如黑夜中的火炬，自然而然地，會被這方天地所選中，成為撥亂反正的希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