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手臂抬起,伸出覆蓋著同色係短毛的、異常乾淨且指爪鋒銳的手,並沒有掐她,也沒有打她。
僅僅……是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細致,用兩根冰冷修長的指尖,輕輕地點了一下雲初肩頭上那血肉模糊、灼熱發燙的烙印傷口。
“呃!”
冰冷的指尖猝然按壓在劇痛紅腫的傷口上,那瞬間爆裂的痛苦讓雲初無法自抑地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一聲短促的痛呼,整個人劇烈地痙攣了一下!
金色的瞳孔猛然收縮,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後背!
這比任何酷刑都要精準而殘忍!
指尖傳來烙印傷口滾燙的觸感和微微的黏膩,銀炎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仿佛他隻是碰了一下臟水。
他收回手,兩根沾了一絲暗紅色血汙的指爪放到自己眼前,仔細地、像在鑒賞某種顏料般,緩緩撚動著。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雲初因劇痛而扭曲的臉,看著她幾乎失焦的瞳孔和無法抑製的喘息與顫抖,那淡金色的眸子裡,終於點燃了某種更為濃烈、更為純粹的興趣——一種發現了獨特獵物的、冰冷的亢奮。
“很有意思……”他看著指尖那一點猩紅,仿佛在對它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歎,“你的力量……很有意思。連我,也產生了……一點好奇。”
他抬起眼簾,看向幾乎要昏厥過去的雲初,金眸如同冰冷的探照燈。
“帶走。”銀炎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灰塵的手掌,語氣恢複了平淡,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翻了一頁無關緊要的實驗記錄,“關入單獨的石牢。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靠近。”
他刻意加重了“任何人”三個字,冰冷的目光掃過門口守衛的士兵。
“至於這個……”他隨意地、如同掃視一件垃圾般看了一眼角落裡抖成一團、幾乎要窒息的雪鈴,“廢物,暫時留她一命。”話裡的輕蔑令人骨髓發寒。
銀炎轉身,那銀灰色的背影消失在石屋的門口。沉重的木門再次“轟”地關上,鎖死,徹底隔絕了那冰冷、令人窒息的氣息。石屋再次陷入絕對的黑暗與寒冰般的死寂。
門外,篝火的劈啪聲和士兵沉悶的腳步聲似乎遠去了。
雲初癱軟在冰冷的地板上,渾身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肩頭的烙印傷口如同被投入了熾熱的鐵水,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
剛才銀炎指尖那冰冷的觸碰和審視的目光,比任何酷刑都更深刻地烙印在她的神經上。
她能感覺到雪鈴在角落裡壓抑到極致的啜泣。
但更讓她靈魂都在顫栗的,是銀炎最後那句話——“你的力量……很有意思。”他知道!
他竟然可能知道!或者,至少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遠超“毒物”範疇的異常!
那雙冰冷的金色眼睛,似乎穿透了她的皮肉,直接窺視到了她拚命掩藏的最深的秘密!
恐懼如同冰冷徹骨的河水,瞬間淹沒了她。
絕望從未如此清晰地顯現,而銀炎那帶著純粹研究興趣的眼神,讓她預感到了更漫長、更可怕的未來。
牢籠困住的隻是她的身體,而那隻冰冷的金眸虎族,似乎已經用無形的鐐銬,鎖定了她的靈魂。
夜,還長,殘酷的審問,恐怕才剛剛拉開序幕……
次日,夜晚,雲初被單獨提審。
銀炎的居所位於虎族占領軍臨時營地的中心區域,並非尋常石屋,而是一整塊被巧妙雕琢過的巨大黑曜岩核心。
岩壁上鑿出寬敞的內室,散發著比外麵牢獄更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