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算用軍功抵不了那塊荒地,我的軍功不是還在嘛!也沒什麼損失,小事情啦。”
李永光,畢自嚴幾人找內閣大臣商議軍功換土地的事去了,程風無所事事,就是吃飯養身體。
袁崇煥也是每天堅持不懈的寫報告要求帶兵進城駐守,報告打了整整五天,北京城還是不敢放人進去。
袁崇煥每天早上起來就能看見對麵那綿延不斷的敵營,心裡也煩的很。可又沒有萬全的把握,不敢離營出擊。
黃台吉似乎隻是想和袁崇煥做個鄰居,並不想打仗。雖然營地都已經堵在袁崇煥的家門口,黃台吉也沒啥大動作。三方就這樣各自相安無事的僵持著。
但是你以為黃台吉真的這麼老老實實的在北京守著?那是不可能的。
借著關寧軍營地的遮擋,黃台吉隻是把一萬來人的營地正麵搞得有模有樣,讓敵人覺得他十萬人馬就在這裡堅守的假象。
實際上他的大隊人馬已經從營房的南麵離開,前往房山,良鄉一帶搶劫。
也不知道袁崇煥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反正黃台吉的營地沒兩天就走空了。
三萬關寧軍就守著那不到一萬人的建奴,在北京城外對峙良久,卻再無任何戰事發生。
十一月三十日,程風的身體也養的差不多,又變得活蹦亂跳的。
午時,公公王如海前來傳旨,崇禎帝讓程風入宮覲見。
聽說皇帝讓自己進皇宮,程大少爺是一千個一萬個的不願意,生怕自己進了宮就回不來。
可這是聖旨,不去又不行,大少無可奈何,為此還特意安排了一番。
萬一自己入宮之後三天回不來,又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又或者有消息傳出來,自己坐牢了,或者狗帶了,下麵的人該怎麼辦?
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後路安排了一遍,才提心吊膽的帶著五十名駁殼衝鋒槍手一起進城。
駁殼衝鋒槍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很好的隱藏在大棉衣裡麵,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帶有速射武器,守城兵丁所能見到的,也就是腰間掛的短火銃而已。
皇宮門口,所有的護衛全部被阻攔在了宮城之外,哪怕是女護衛都不能隨行,程風隻能獨自跟隨王如海進了宮。
一路過了皇宮前殿,王如海還在帶頭往裡走,這是要進入後殿的節奏。
那可是後宮啊,世界隻有皇帝一個男人可以進入的地方,皇帝為什麼要在後宮見自己?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會不會要見自己的不是朱由檢,而是另有其人?
程風心臟都在加速,腦袋裡能想到的陰謀詭計都蹭蹭的往上竄,大有一種馬上就要被人陷害,然後被人亂棍打死的節奏。
看著王如海已經跨進了宮門,程風停了下來,沒敢跟著王如海往裡走。
王如海正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突然沒聽見後麵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嘿,程小公子竟然站在宮門之外,沒跟進來。
王如海奇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回身往回走了幾步,來到後宮門口:“小公子怎麼了?”
程風笑笑:“王公公,跨過這宮門,是不是就是後宮?”
“是啊,怎麼啦?”
程風猶豫提醒:“王公公,這是後宮,隻有皇帝能進,我可是男人,這後宮怕是進不得。”
王如海笑了:“小公子,你現在應該還是個小孩吧,離男人好像還得等幾年,沒事的,放心吧,是皇帝傳你,又不是擅闖。”
“這地方不一樣,我不能胡亂進入,我說王公公,咱們還是讓人去告知陛下,請王承恩公公親自來接一下,不然這後宮的大門我是真不敢進啊。”程風搖頭,就是不乾。
王如海好說歹說,程小少爺就是不往前走。沒有辦法,隻能先讓個小太監進去通報。
崇禎帝得到小太監的稟報,也是哭笑不得,一個奶嗅未乾的小孩,還把自己當男人了,後宮都不敢進,這是不是謹慎的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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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那小孩多心,隻能讓王承恩親自去接。
王承恩對於那個小孩如此的信任自己倒是很欣慰,把手裡的拂塵一甩,退出養心殿,親自到宮門口接人。
宮門口,王承恩剛見到程風,便笑嗬嗬的招呼:“虛穀公子身體可好全了?”
“謝王公公關心。草民身體已無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已經在養心殿等候公子多時了,公子請隨老奴來吧。”
見到王承恩親來,程風的心稍微往肚子裡放了放,隻要不是什麼後宮手段,就沒有太大的擔心。
懷疑心深重的程風終於跟隨王承恩跨進了後宮的宮門,萬分小心的跟在王承恩的身後往裡走。
直到走進養心殿,看見了朱由檢,程風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真正的放回肚子裡。
向前來到距離崇禎帝十米左右的位置,雙手抱拳躬身一禮:“草民程風程知秋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拜見時三呼萬歲,崇禎帝還是登基的那一天體驗過,之後再也沒人對著自己三呼萬歲了。
沒想到這程小公子雖然見聖不磕頭,三呼萬歲卻喊的挺歡,好像比那些文武大臣還要喊的專業。
“免禮平身,賜座。”
崇禎知道程風剛剛才昏睡了一場,身體怕是不能久站,等程風行過禮後,便直接賜座。
“謝陛下。”程風可沒有那種什麼臣不敢坐的思想,皇帝賜座,一句客氣也沒有,便毫不猶豫的坐了上去。
崇禎帝笑了,沒把自己當皇帝就好,
兩人虛情假意的噓寒問暖了幾句,崇禎便直入主題:“朕早就聽說,你從小跟隨仙師學藝,練就了一身洞察天地先機的本事。
朕近來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問問你,這建奴入關之事,天地可有什麼提示?”
聽到崇禎帝的詢問,程風汗都快被嚇出來了,忙解釋道:“陛下,草民沒有學過什麼洞察天機的仙術,草民隻是跟隨啟蒙老師學過邏輯學,那是一種專門研究邏輯行為的學問,並非是仙術。”
“什麼是邏輯學?”崇禎也算是飽讀詩書,可這門學問還真沒學過。
這學問當如何解釋才好?程風就有些撓頭。
“陛下,邏輯學是一門挺複雜的學問,一句兩句話真的說不清楚。
簡單點說,就是通過一些常見的事件和規律來研究人的思維形式、思維規律和思維的邏輯方法的學問,……巴拉,巴拉,巴拉。
為了清楚邏輯學是學問不是仙術,程風是吐抹星子橫飛,費了好大的勁,也才把那邏輯學的內容說了一個皮毛。
崇禎聽了好半天,終於聽出來了一點眉目:“這個所謂的邏輯學,就是說會根據一些事件發生後,可能會引來什麼樣的結果,對這個結果有幾成會出現的可能性進行推斷的一種學問是吧?”
程風點頭:“對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朕明白了,那你現在就用你的邏輯學幫朕分析分析,袁崇煥可和建好可有勾結?”
老天,這是個送命題,程風嚇得噌的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躬身拱手一禮:“這個,陛下,草民還是個小孩,十句話說出來,有九句是小孩子的胡說八道,萬萬說不得這國家的大事,草民年紀還小,擔不起啊,陛下。”
見程風被嚇得像踩了尾巴的貓,崇禎帝笑了:“你彆緊張,你是小孩,朕年紀也不大。咱們也不是說的國家大事,就是圍繞現在的一些事情閒談而已。
你對朕問的這些事情是怎麼的看法,隻管說心裡話就行,對不對的朕決不怪罪於你。”
皇帝都說的這麼直白了,這不說怕是不行。程風心裡歎了口氣,暗惱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多昏迷幾天,把這時間錯過了去。
唉,是禍躲不過,躲過不是禍,非要逼著自己說,那就說吧。
“陛下,那草民就胡言亂語幾句,對與不對,陛下且聽之。
從最近一年種種跡象表明,袁都督與建奴應該有些私下交易的可能,但不能叫勾結。”
“他怎能如此,朕如此的信任他,要錢給錢,要權給權,大明九邊大半的兵權都到了他手裡,他竟然敢勾結建奴。
承諾朕的五年平遼,竟把建奴平到北京城外了,他辜負了朕對他的信任。”
崇禎帝臉都要扭出水來,眼睛裡含著眼淚,要不是礙於皇帝的尊嚴,估計都想哭出聲來。
看著這個十八歲的帝王,程風心裡有些於心不忍:“陛下,有些話本不該草民來說,隻是見陛下傷心,草民鬥膽多說幾句。
要說袁都督賣國,草民也是不信的,如果袁都督真想賣國,他就不會對承諾黃台吉的爵位這麼有信心。
要說他的過錯,定性為誤國更貼切一些,這也是他那五年平遼的大話給鬨的,原本他的五年平遼就是鬨著玩的,沒想到陛下當真了。
他也知道,就是個不可完成的任務,原以為信口開河多要一些錢糧和兵權,陛下肯定不會同意,這樣五年平遼的大話就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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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萬萬沒想到,凡是他提出的要求,陛下都同意了,一點都不帶懷疑的,這一下他沒辦法推脫了。這薊遼總督的位置他也算是硬著頭皮坐上去了。
袁都督本來就有賭徒的性格,他也知道靠武力,解決不了遼東的問題。
所以才會走了極端,想著另辟蹊徑,賭承諾黃台吉一個高高的爵位,希望他能就此接受招安。雙島殺毛文龍,估計也是黃台吉提的招安條件之一。
估計袁都督自己也知道,就算答應了所有的招安條件,黃台吉說話也未必會算數。但是有可能總比沒可能好,不試一試誰又能知道,萬一成了呢,不就不用死了。
但是完不成五年平遼的承諾,那就是個欺君之罪,那就是個死。如果招安失敗了,也隻是個死。
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賭一把大的,這就是個豪賭,押上所有的身家性命,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也是一死了之。”
崇禎帝有些失落,含著眼淚歎息一聲:“唉,解決建奴真這麼難嗎?花了這麼多銀子,死了這麼多的人,那幾萬建奴就是解決不了,究竟是為什麼?”
程風本不想接話,可見小皇帝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著實的可憐,再加上自己碎嘴子的毛病改不了,一咬牙說道:“陛下,有些話草民本不敢說,擔心說了之後,明天草民的屍體就會在護城河出現。
可見陛下如此的傷感,草民就冒死說一說遼東的事,為什麼總是平不了。”
小皇帝平複了一下心情:“是為什麼?”
“因為利益,這全天下隻有陛下你一個人和最底層的窮苦百姓一群人是真心希望朝廷能平定遼東。
其它的如天下官僚士紳,南北商人,都不希望遼東的戰事能平定。”
“他們為什麼不希望?”
“陛下,朝廷每年在遼東多少銀子?”
“少時三百萬兩,多時六百萬兩,糧食軍械無數。”
“陛下可追查過這些錢糧的實際花費情況?”
“戶部劃撥,兵部調運,押運司押解,都有賬可查。”
“陛下可曾算過賬,每年劃撥遼東督司錢糧少說也有八百萬兩以上,遼東才二十萬兵丁。
步卒十二萬人,月餉銀一兩二錢,一年才一百七十二萬八千兩。
騎兵五萬,月餉銀一兩八錢,一年才一百0八萬兩。
關寧鐵騎三萬人,月銀二兩四錢,一年才八百六十四萬兩,總共才須三百六十七萬二千兩。
朝廷每年撥付八百萬兩之多,可士兵還是經常欠響發不到位,這麼多的錢到哪去了?”
崇禎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朕沒算過賬,士兵欠餉原以為是糧餉不足。可聽這細賬,每年糧餉多有盈餘,怎麼會欠餉?”
這個問題需要自己去悟,程風不說話了。
可惜,戶部的錢糧是如何調撥的,從小到大就沒人跟小皇帝說過。
從未聽過見過的東西,任憑小皇帝如何的聰慧,也是悟不出來的。
“明明錢糧多有盈餘,為什麼還會欠餉?”小皇帝想了很久,還是悟不出其中的道道,隻能開口問。
身邊無數的大儒名士,隻教四書五經,沒有人告訴過小皇帝,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奇怪的錢糧操作流程叫提留。
反正話已經說開,不想得罪也得罪了,剩下的話說與不說,都無法保證自己不會被人套了麻袋丟護城河。
程風決定破罐子破摔,不管了,徹徹底底的給這個沒見過世麵的小皇帝上上經濟課。
“陛下,再說為什麼會欠餉銀之前,草民想問個問題,陛下可知曉天下財富是如何分配的嗎?”
“天下財富如何分配?這個不知,老師們常說,帝王應心懷天下大事,不能惦記黃白之物,那是升鬥小民才會記掛的俗物,非君子之物,那是民之利,帝王不可以之爭。”
程風點頭:“大儒說得對,帝王就不應該愛財。現在草民先說說天下財富是如何分配的,陛下,草民能用一下紙筆嗎?”
“當然可以,王大伴拿紙筆來。”
王承恩忙拿來紙筆在程風麵前鋪開,另拿了一方新的硯台,重新磨了墨汁。
程風拿起毛筆,在一張紙上畫了一個。正三角,一個倒三角。又圖了兩條線把兩個三角分成了三份。
“陛下請看,這個正三角就代表著大明所有的人丁。最上麵這個尖尖,代表著大明最有錢的一群人,這一群人,就是大明的大富豪,大權貴,大士紳,總人數大概在200萬左右,這部分人有特權,他們不上稅。
中間這一部分,代表著大明的普通地主,富豪,權貴,士紳,這一部分人大概在千萬人左右。這部分人,大多數也有特權,同樣不上稅。
最下麵這一部分,最大最多的這一塊,就代表著全天下最底層的平民百姓,人數大概在兩萬萬左右。
大明所有的稅收,勞役全部來自於最底層的這一部分人,就是大明的人丁和稅收情況。”
程風又指著那個倒三角說道:“這個倒三角,代表著大明所有的財富,總數估計在十七萬萬兩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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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麵數量很多的這一部分,大約有十萬萬兩,歸最上麵這二百萬大權貴,大富豪,大地主,大士紳所有。
他們是大明最有錢的人,但是他們從來不給朝廷上一文錢的稅,大明每年倒貼銀兩,養士兵來保護他們。
中間這一部分,大約有五萬萬兩左右,這部分錢財歸普通地主,富豪,權貴,士紳,人數大概在千萬人左右。這部分人同樣不上一文錢的稅。”
說到這裡,程風笑言:“像我們這樣的,陛下認為屬於哪一層次的人群?”
崇禎想了一下:“我們的買賣,每年能分紅四五十萬兩,再加上皇莊的產出,每年總有個六七十萬兩,應該屬於最上麵這層才對。”
程風笑笑搖頭:“你我都不在這個階層。中間這千萬人的層次才是我們的位置。
陛下你雖說是帝王,但並不是最有錢的那群人。下麵我們在看看,最底層的百姓,他們的數量大約在兩萬萬以上,人數最多的這部分人群,他們的總資產也就兩萬萬兩左右。平均一人才一兩銀子,就是倒金字塔最下麵的這個小尖尖,才是所有窮苦百姓的財富。
但是大明所有的稅收,全部來自於他們,他們一年到頭就能收入這一兩銀子,還要有一半以上要用來交稅。遇著災年的時候,一兩銀子都沒有,就得賣兒賣女才能交上稅。
朝堂上那些大儒們口中所說的以民爭利的民,特指最上麵人數最少,錢財最多的那兩部分人群,並不包括這些最底層的百姓。
陛下,大明免稅,免的是最有錢的人的稅,收的稅是最沒錢那部分人的身家性命。
陝西為什麼會有百姓造反,不是說那地方真的顆粒無收,而是那些窮苦的百姓收的糧食交稅都不夠。
有的甚至賣兒賣女之後都不夠交稅,除了全家餓死,隻能造反。
大明為什麼稅收越來越低?問題就出在這裡,越有錢的人越免稅,越沒錢的人越上稅,就逼著吃不上飯的老百姓隻能揭竿而起。
這個問題就如同袁都督的五年平遼一樣,不管怎麼做,橫豎都是一死,隻能賭一把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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