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聖旨都下了,士兵狀態再不好,也隻能硬著頭皮出戰了。
滿桂也是沒有辦法,隻好傳令各處的勤王軍隊於十二月十六日出城,在永定門外集結誓師,準備帶著這群互不隸屬的烏合之眾出城找黃台吉決戰。
十四日,鄭祖禹入莊向候世祿報告,收到兵部命令,要求隊伍十六日巳時到永定門外集結,前往良鄉找黃台吉決戰,三鼓不到者,斬。
大少嘲笑:“這些文官老爺們就是瞎整,眼麵前就有女真人的軍營,守營者橫豎不過萬來人,集結所有勤王軍隊,把那軍營圍了,半天就能拿下來。
文人掌兵,怪事橫生。放著眼麵前的敵人不打,非要抽風,讓軍隊跑到幾十裡以外去找抽。
人家是全騎兵,能打能跑,這些官老爺們是對大明的士兵有多大的仇恨?非要想方設法的讓士兵們去送死。”
侯世祿忙打斷:“小公子切莫亂說,朝中文官大老爺可都是飽讀詩書的人,是有大才的,他們讀的書比我們吃的飯還多。”
大少笑了:“他們讀的那幾本破書,以為看過兩天兵書就是韓信,嶽武穆了,簡直搞笑。大明的軍隊就憑他們這樣瞎搞,就算讓韓信來了都得脫層皮。”
侯世祿無可奈何,隻能問鄭祖禹:“兵部文書拿來本將看看。”
鄭祖禹遞上文書,侯世祿看得仔細,命令中指名由鄭祖禹統領,到永定門後受馬世龍節製。並未提及對自己的安排。
候世祿知道,朝廷這是剝奪了自己的兵權,以後的軍事行動都與自己無關了。
“唉,老了,不中用了,原以為這傷也好的差不多,馬上又可以為朝廷效力,沒想到會這樣,也罷,等退了建奴,就回家養老。”
大少在旁安慰:“這有什麼可憂慮的?反正也沒什麼功勞可拿,儘打敗仗,必然受責,不去正好。”
侯世祿點頭,告誡鄭祖禹:“本將不在,將軍臨戰之時,不要畏首畏尾,當奮勇殺敵,以報國恩。”
鄭祖禹暗然,大少笑道:“將軍見到滿桂的時候,幫我對滿桂將軍問聲好。
順便提醒他一句,出征的時候在後背上多穿兩層甲,他若問起,直接告訴他,我說的,至於聽不聽,那就是他的事了。
還有,將軍出征,如果有可能,離關寧軍遠一點,估算戰力的時候,更不能把他們算進去。”
鄭祖禹告辭,才走出通道外,一名小孩追了出來:“鄭將軍請留步。”
……
關寧軍營地,收到兵部命令的關寧軍將領憤憤不平。
“大將軍,他滿桂有何資格統領我關寧軍?”
祖大壽嗬斥:“休要胡說八道,滿桂將軍統領全軍,這是聖上的旨意,你我當尊旨意才是,休得無禮,擅議上意。”
“下官就是不服。”
祖大壽大怒:“不服也得忍著,這裡是京城,不是遼西,由不得你等胡言亂語。”
祖大壽發怒,關寧軍將士自然是不敢再有言語,但是,心中的各種憤憤不平,並沒有消失。
十二月十六日,因為要帶話給滿桂,鄭祖禹早早的便告彆了侯世祿和程大少,帶兵於辰時就趕到了永定門外。
當滿桂聽了程風的話語,臉頓時就黑了:“程大少是什麼意思?背上多加兩層甲?說俺滿桂貪生怕死會逃跑嗎?”
“滿將軍,俺感覺的程小公子說的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鄭祖禹一聽滿桂的埋怨,自己也有些懵了,當時沒把這話往深處想想,今日聽滿桂的埋怨,卻實在理。
這話聽起來好像就是嘲諷對方會逃跑的意思,要不然正常的將軍誰會讓人在背上多加兩層甲。
滿桂瞪眼:“那你說,不是嘲諷俺滿桂貪生怕死要逃跑,還能有彆的意思?你倒是解釋解釋,為何要在後背加兩層甲?”
鄭祖禹也不知道當如何解釋才好,他也沒搞懂,程小公子為什麼會有這個提議。
但是他卻想起了程小公子對自己的提醒,便小聲解釋:“下官也不知道程小公子為何會有這個提議。
但是下官出營時,程小公子還對下官提醒,讓下官離關寧軍遠一點,就算離不開,在計算戰力的時候,也彆把他們算上。”
鄭祖禹的解釋,讓滿桂猛然想起了什麼?不再言語,揮揮手:“本將知道了,你下去吧”。
鄭祖禹行禮,轉身正要離開,又想起一事,回轉身來:“大將軍。”
“還有何事?”
“下官在離開程小公子營地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名小廝追出營地,特意讓下官再轉告大將軍,說是良鄉,房山一帶並無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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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半途遇見穿著明軍服裝的軍隊,千萬要小心,十有八九是敵人假扮的。”
巳時,永定門外,兵馬總理滿桂,昌平總兵黑雲龍,王威、尤岱、楊禦蕃、孫祖壽,馬世龍等全部到位。
三通鼓後,滿桂擺上香案,開始祭天,
“”維崇禎二年歲次臘月十六日,明大將軍滿桂,謹以清酒庶羞之奠,致祭於皇天列宿、穹宇神隻之前曰:
鴻蒙初辟,乾坤始奠,日月耀而四時明,天地交感而生萬物。
茫茫宇宙,昭昭神鑒,陰陽燮理,燮和萬邦。吾皇受天之命,君臨四海,仁風被於九野,德澤遍於八荒。四海承平,本應刀兵永息;然蠻夷無知,屢犯天威。
遼地建奴者,化外之徒也。恃其荒僻之域,悖逆之性,妄自尊大,不識王化,起兵謀反。
擾我邊疆,掠我財物,戕我黎民。老弱哀號於野,婦孺泣涕於室。田園荒蕪,廬舍為墟,此誠吾國之奇恥,萬民之深仇也。
今聖天子震怒,詔命某等統貔貅之士,整威武之師,出征萬裡,以靖邊疆,以安黎庶。
吾等披堅執銳,誓效犬馬之勞;枕戈待旦,願展鷹鸇之略。然征途迢遞,兵凶戰危,烽煙彌漫兮山川黯,鋒鏑縱橫兮日月昏。
伏惟上天垂憐,佑我王師。賜之以順風,鼓帆檣而濟滄海,助吾軍之銳氣,如雷霆之震擊;壯吾軍之膽魄,若虎豹之雄威。
使刀槍之下無堅敵,矢石之間少傷亡。攻必克,戰必勝,擒元凶以獻闕下,掃餘孽以清邊陲。
凱旋之日,再設牲醴之祭,以答天恩之浩蕩;複建祠宇之盛,以報神庥之隆深。願神靈鑒吾之誠,領吾之獻,默相吾事,永庇吾邦。
尚饗!”
滿桂誦完祭天檄文,
又獻上三生三畜。
萬軍齊呼:“萬勝,萬勝,萬勝。”
軍士三呼完畢,滿桂拔出天子劍,劍指蒼穹:“眾將士,聽我號令,拔營起寨,出發。”
勤王隊伍開始行動,昌平軍黑雲龍,麻登雲為前鋒,大同兵滿桂部,馬世龍部,楊國棟部為中軍,陝西邊軍尤世威,王威、尤岱、楊禦蕃、孫祖壽為後衛,關寧軍為左右護衛,兵鋒直指良鄉。
當天,大軍南行十裡,安營紮寨。
良鄉,黃台吉聽斥候回報,明軍離開京城,正往良鄉而來,行軍十裡紮下營寨。
奴才鮑承先微微一笑:“大汗,明狗膽小如鼠。如此行軍,到達良鄉,豈不要五六日?”
多爾袞,多鐸,土謝圖,嶽托,薩哈廉等哈哈大笑。
黃台吉微笑:“他們今日誓師出征也耽誤了半日,半日行十裡也可理解,明日便會快些。”
十二月十七日,勤王大軍前行二十裡,太陽還在老高,又開始是安營紮寨。
黃台吉得報,明軍前行二十裡安營,黃台吉有些受不了,問計鮑承先。
鮑承先一肚子的壞水,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見黃台吉問計,小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大汗,奴才有一計,明軍膽小如鼠,行軍緩慢,我軍明日當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黃台吉大喜:“就依先生之計,明日大勝,先生當得首功。”
十七日清晨,護衛隊跑完早操後,開始清點馬車,把雙號車輛撤出陣地,套上三馬,裝上各種物資,趕出了營地。
見有戰車移動,侯世祿找到大少詢問原由,大少笑道:“在這裡困了一個來月,感覺無聊的很,想到良鄉去看看打仗。”
侯世祿大喜:“公子你想去參戰?可否帶我老侯一個?”
大少笑笑:“摻什麼戰呀,我一小孩也不喜歡打仗。是這些天肉吃的少,口中無味,隻是想過去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回來改善一下夥食。”
侯世祿大笑:“正好我老侯也喜歡打獵,與你同去。”
午飯過後,一切準備妥當,大少翻身上馬,帶著一千騎兵,一百一十輛馬車,三百火頭軍,帶著的吃喝用度,前往良鄉,侯世祿帶著四十親兵,緊隨大少左右。
老窩裡就剩下一百四十輛馬車,二百炮兵和一半醫務人員守家。
隻用了半天時間,隊伍前行三十裡,前麵的偵查兵就已經發現了明軍的蹤跡,正在前方五裡的地方安營紮寨,太陽離地還有丈許,營地是乎已經建好。
大少真是哭笑不得,兩天的時間行軍三十五裡,這是出來冬遊了。行軍的動作不快,這建營地的動作倒是挺快的。
大少也不好跑到明軍前麵去搶了明軍風頭,隻能下令紮營,但是大少這裡的紮營可就簡單多了,一百多輛戰車一圍,一座錯落有致的營地便輕鬆完成。
十八日,勤王軍卯時做飯,辰時進食,巳時拔營,凜冽的寒風如刀割般呼嘯著,又開始了一天艱難的行軍。
隊伍緩慢前行十餘裡,有斥候飛馬而來:“報大將軍,西南方向十裡,發現一支隊伍,舉大明旗號,正往京師方向行走,不知道是何地勤王隊伍。”
滿桂聞報,心裡默想了一下,不知是何地的勤王部隊,下命斥候:“繼續探來,問明是何地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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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得令,再次飛身上馬,奔西南方向而去。見斥候遠去,滿桂有些心神不寧,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
隊伍又行一裡,滿桂突然想起鄭祖禹提醒的話,良鄉,房山一帶沒有大明軍隊,那這支突然出現的部隊是哪來的?
“傳我軍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地結陣防禦,再派幾隊斥候往西南方向偵察。”
滿桂大感不妙,突然心神不寧,肯定有大事發生,如今之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早做防備的好,大不了今日就在此安營紮寨,不走了。
各部正行軍中,突然得到命令,要求立刻停止行軍,就地結陣防禦。
各部軍將莫名其妙,但是大將軍軍令以下,各部落得休息,開始按照命令組織防禦陣形。
軍中各部因為平時缺少訓練,組織隊列拖拖拉拉,長時間都還沒有成型。
滿桂肉眼已經看見了一支打著明軍旗號的隊伍,正朝自己這個方向而來,但是自己派往西南方向的斥候一支也沒回來。
“傳我命令,各部抓緊時間結陣,敵人來了。”滿桂知道,這回肯定被那小家夥說中了,這突然出現的隊伍,定然是敵人假冒的。
沒想到軍令傳下去之後,很多人已經看見了那支隊伍,正高高地舉著大明的旗幟。
“原來是友軍。”大部分的人都鬆了口氣,結陣的速度不但沒有加快,反而更慢了。
滿桂大急,再次下令:“來的是敵軍假冒的,不是友軍,趕快結陣。”
西南方向,多爾袞,多鐸,土謝圖,嶽托,薩哈廉穿著明軍的戰襖,大明的旗幟舉得老高,怕遠處的人看不到。,看看明軍距離自己已經不到三裡。
看著遠處亂糟糟的明軍隊伍,多鐸問多爾袞:“十四哥,不對呀,我們好像暴露了,明軍似乎結陣?”
多爾袞立馬細看,明軍果然沒有行軍,正在結陣,大半隊伍已經完成。
多爾袞大急,這一路過來,已經斬殺了明軍好幾隊斥候,怎的還會走漏風聲,引起了明軍的懷疑。
“傳令全軍,扔掉大明旗幟,全軍衝鋒。”多爾袞大喝一聲,取下長弓,猛夾馬腹,戰馬吃痛,一聲長長的嘶鳴,四蹄揚起直奔明軍衝鋒而去。
左右親軍護衛向天射出兩支鳴笛響箭,啾的一聲,響箭刺耳的尖叫響徹雲霄,十裡可聞。大戰陡然發動,一萬騎兵如潮水一般直撲明軍。
明軍這邊,糟糟的忙活了好長的時間,還有幾支隊伍沒有完成結陣。猛聽得天空響起兩聲刺耳的尖叫。
抬頭看去,卻見遠處的那支明軍突然丟掉了手中的大明旗幟,正彎弓搭箭,奔著明軍狂奔而來。
因為有人提醒防備,這一次明軍可比原曆史上要好的太多。
雖然還有一小部分隊伍還在亂糟糟的不成隊形,但大多數的部隊都已經結陣完成。
這次明軍步兵的防禦係統基本已經拉開,遠比在行軍途中突然遭遇襲擊,要強的多。
三裡距離,騎兵衝鋒,轉瞬即到,建奴依照慣例,學著蒙古人的那一套,開始遠遠的放風箏,明軍陣地上空,頓時箭雨如蝗。
好在明軍防禦已成,無數的盾牌把那明軍陣地擋的嚴絲合縫如鐵桶一般。火銃聲響徹雲霄,震撼人心。
一時間弓弦與銃聲齊響,痛苦與嘶鳴合音。
那衝天而起的雕翎響箭衝破蒼穹,向遠處的建奴發出全麵進攻的信號。
雕翎箭響,阿巴泰從南麵殺出,濟爾哈朗,豪格從東麵殺出,明軍三麵受敵,陷入包圍之中。
滿桂見狀,立刻下令:“火炮齊射!火銃手還擊。”
隨著一聲聲巨響,明軍陣地上的火炮噴出熾熱的火舌,炮彈如雨點般落入後金軍隊的人群中。
頓時,建奴軍隊被鐵球衝出一條條血路,不少士兵和戰馬被飛馳而來的鐵球砸得血肉橫飛。
然而,建奴並未因此而退縮,他們憑借著野獸般的鬥誌和精湛的騎術,迅速分散開來,繼續向明軍逼近。
很快,雙方短兵相接,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就此展開。
戰場上,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震耳欲聾。滿桂身先士卒,衝入敵陣,他手中的大刀上下翻飛,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所到之處,建奴紛紛倒地,鮮血染紅了鎧甲。
雙方士兵扭打在一起,在泥濘的土地上翻滾、廝殺,鮮血將大地染成了暗紅色。
建奴騎兵們憑借著嫻熟的騎射技巧,不斷地向明軍射箭。明軍士兵們則用盾牌遮擋箭矢,同時奮力向前衝鋒。
雙方在馬背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一時間,戰場上箭如雨下,馬嘶人喊,戰鬥很快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大少早上起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等到水飽飯足,有偵察兵來報,明軍已經拔營而去。
等到明軍走遠,大少才不慌不忙下命收拾好行裝,隊伍尾隨著明軍慢慢行走。
直到末時中,斥候回報,明軍在前方遭遇建奴,雙方正在前方五裡處大戰。
又行三裡,前方喊殺之聲震耳欲聾,廝殺的戰場已經清晰可見,大少下令停止前進,找了處空曠的地方安營紮寨。
一百輛馬車快速的圍成一座方陣,把醫療車和炊事車圍在了中間。
護衛們紛紛下馬,給戰馬喂了黑豆,雞蛋和糖水,各自開始檢查隨身的武器。
稍微休息一刻鐘後,大少帶著一千護衛,開始向戰場靠近。
侯世祿領著親衛緊緊跟隨,他很想看看這個程大公子是如何指揮打仗的。
距離戰場一裡,有一大土堆子,約有十餘丈方圓,兩三丈高低,大少騎馬登上土堆,舉著望遠鏡一看,直接大呼一聲:“我靠,好壯觀的大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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