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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早已經把子彈帶的扣子全部都打開了，槍也上了膛，就等著隊長曹金虎一聲槍響，便可將敵人橫掃於陣前。
看著敵人將至，曹金虎這才對馬祥麟說：“指揮使大人，我先到前麵去指揮我的人。等一會敵人靠近了，我們先打，你們的士兵就負責解決那些從我們彈雨下漏網的魚就行。”
馬祥麟一時沒有理解是什麼意思，正想問個清楚，那曹金虎已經到前麵去了。
建奴騎兵轉瞬即到，隻十幾個呼吸間，雙方距離就已經接近一百五十步，馬上就要進入一百二十步。
馬祥麟高高舉起手裡的令旗，白杆兵弓手已經把箭矢搭在弓上，隻等敵人進入一百步，就可一聲令下，開弓放箭，讓箭如下雨一般，把靠近的騎兵射個人仰馬翻。
然而就在此時，卻聽見耳邊一聲清脆的銃聲響起，整個戰場上頓時就響起了密集的劈裡啪啦聲。
那響徹雲霄的劈啪聲震耳欲聾，就如同幾十掛鞭炮同時在放，那劈裡啪啦的聲音響成一片，根本聽不清楚誰是誰。
馬祥麟直接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就那三十名隱藏在盾牌後麵的護衛，用他們那奇怪的，短的可憐的小火銃，發揮出了驚人的戰鬥力。
他們的火銃攻擊方式獨特，好像不需要填裝彈藥一樣，劈裡啪啦能打個不停。
中間偶爾有個停頓，也就是見了他們把那短火銃下麵一個長匣子取下來，再換上一個新的長匣子，前後就一個呼吸，又可以開始突突突了。
三十人的隊伍，竟然打出了三千人馬的氣勢，建奴騎兵一個措手不及，頓時人仰馬翻。
衝在最前麵的幾排騎兵，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在短短的幾個呼吸間便被打翻在地，被後麵衝上來的騎兵踩個正著，一頓的血肉橫飛。
那狂暴而來的馬蹄，把屍體踩踏得血肉模糊，都沒了一點人樣。
白杆兵被眼前的景象直接震驚的無以複加，敵人壓根就進不了弓箭的射程範圍，便紛紛落馬倒地，照這樣下去，這場仗好像用不上他們了。
薩哈廉正指揮著手下衝鋒，猛聽得有清脆的火銃聲傳來，那清脆而又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哪裡聽見過。
薩哈廉來不及細想，便看見前麵的隊伍如麥子被狂風掃過一般，呼啦啦一下，成片的勇士從馬上跌落。
薩哈廉直接被眼前的情景震驚到了，距離敵人至少還有一百二十步，那衝鋒的騎兵就如同撞上了一道無形的牆，頓時是頭破血流屍橫遍野。
那為數不多的漏網之魚也被震驚的目瞪口呆，任由了戰馬一頭撞在前麵的槍陣上。
這樣的場景他太熟悉了，不止一人描述過，他們攻打京城外的那個神秘小莊子，還有良鄉那個小營地時，出現的就是這樣的現象。
薩哈廉心裡一緊，猛的一拉韁繩，胯下戰馬一個急刹，差點人都甩了出去。
“停止衝鋒，撤退，撤退。”薩哈廉大喊大叫，隻希望隊伍趕緊停下來，彆再衝上去，受死了。
跟著薩哈廉的親兵，趕緊拿出牛角號，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十三裡村外，站在高處的孫承宗，秦良玉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天啦，這是什麼火器？那麼厲害？這裝彈藥的速度也太快了。”
可惜他倆距離戰場有點遠，雖然大體場麵能看見，可裡麵很多細節上的東西還是看不清楚，隻知道了那劈裡啪啦的火銃聲不是白杆兵搞出來的動靜。
猛聽得號角聲起，秦良玉大吃一驚：“建奴要跑，傳令，所有伏兵馬上出擊，擋住建奴退路。”
眼看建奴騎兵停止了衝鋒，即將轉身逃跑時，秦良玉的攻擊號炮響起，右側的張鳳儀、秦翼明和左側秦拱明、馬萬年率伏兵殺出，喊殺聲震耳欲聾。
在左右兩邊十支駁殼衝鋒槍的攻擊下，建奴死傷人數大增，建奴顧不得成建製撤退了，為了活命，開始四散而逃。
這是衝鋒槍第一次人前亮相，幾乎鎮壓了全場，孫承宗被震驚得目瞪口呆，除了聽見那嗒嗒嗒的聲音響成片外，什麼也沒看見，建奴一瞬間就倒下了一片。
秦良玉趁機下令全軍出擊，三千白杆兵如猛虎下山，將建奴騎兵殺得四散奔逃。
可惜白杆兵騎兵太少，追擊力度不夠，剩下的騎兵四散奔逃，很快就跑得無影無蹤。
秦良玉萬萬沒想到，原本預計的一場血戰。就這樣在雙方都沒有進入弓箭射程，士兵還未接觸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就勝利了。
原本的一場大戰，瞬間就土崩瓦解，建奴落荒而逃，隻留下了一地屍體。
敵人逃得飛快，白杆兵隻憑兩條腿根本追不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逃散而去。
一場意想不到的戰鬥，得到了一場預想不到的結果，戰場上一片歡呼。
秦良玉和孫承宗急忙趕到戰場，看著那一地的建奴屍體，滿臉都是震撼。
又見那些護衛正在四處扒拉，似乎在尋找什麼？
秦良玉激動道：“此火器如此厲害，若能大量裝備我軍，何愁建奴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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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承宗看看程風：“像這樣的火器可否獻給朝廷？”
程風搖搖頭：“不瞞先生說，像這樣的火器，製造難度異常的艱難。打造這火器用的次要材料都是要百煉鋼，一塊鋼就要反複錘打百次以上，那銃管更離譜，需要千煉鋼才行。
舊港宣慰司上千的工匠積極配合，一個月也就能打造出五支，想要大規模生產，難度極大。
因此這種火器的製造成本高得出奇，據學生所知，一支的成本都在萬兩以上。
而且這火器用的彈丸，也是貴得要命，一名工匠兩天才能打造一顆，一顆成本須要五兩銀子左右。
估麼著剛才他們打出去的就有兩三萬兩的銀子，那就是一個花大錢的主。
整個舊港宣慰司也就養了這五十人，他們是蘇祿郡主的親衛，一般情況下都不會離開蘇祿郡主左右。
他們會到大明來，也是因為這次朝供的隊伍裡舊港貴族家的公子小姐太多，郡主擔心他們的安全，才把這五十人也派了出來。
說實話，這樣的火器隊伍，一年沒有百萬兩的收入，真的是養不起呀。
彆看剛才他們打的歡，要不是今日是情況特殊，他們可不願意多放一銃，那都是嘩啦啦的用銀子往外砸。”
程風看看那些正在四處扒拉的護衛：“兩位大人可知道他們在那裡扒拉什麼？”
“不知，剛才見他們滿地的扒拉就覺得很奇怪。”孫承宗，秦良玉搖頭。
程風笑了：“他們在找剛才攻打時候跳出去的彈丸外殼，一個外殼就值好幾兩銀子，找不到心都會滴血。
就像舊港宣慰司那樣的，每年能從紅魔鬼那裡搶到上百萬的銀子的實力，這養起來都挺吃力。
那跳出去的蛋殼，都要想儘辦法找回來，可見這東西的昂貴，真的是隨便玩不起。”
孫承宗，秦良玉心都涼到了底，可惜了啊，這東西好是好，就是養不起。
孫承宗歎了口氣：“唉，算了，他們今日立下大功，本官定會據實上報朝廷，給他們請功。”
程風笑笑：“先生，他們要這戰功沒什麼用，把這戰功都給白杆軍吧。”
秦良玉搖搖頭：“這樣不好，我們也沒有殺多少敵人，全算在我們頭上不公平。”
程風笑笑：“老將軍啊，這些戰功對他們沒用，但對老將軍你的白杆兵卻有大用，隻有你們的軍功大了，你們的獎勵才多，獎勵多了你們才能更強大。”
秦良玉還是搖頭：“如此厚顏無恥的占用彆人的功勞，老身實在是接受不來。”
程風嘿嘿一笑：“老將軍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在打掃戰場的時候，讓士兵們小心把建奴的衣服扒了下來，收集好。
過後把那些還算完整的衣服給他們就行了，那建奴的衣服對他們才是有大用的。”
孫承宗，秦良玉是滿頭的霧水，他倆可想不明白，為什麼建奴的衣服比戰功還重要？
這時，曹金虎帶著護衛們過來複命，個個臉上洋溢著自豪。
秦良玉看著這些護衛，眼中滿是讚賞：“今日多虧了你們，才能如此輕易取勝。”
孫承宗也感慨：“此役不僅挫了建奴銳氣，也讓我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戰場被迅速的打掃乾淨，結果也就出來了，剛才看上去雙方攻擊氣勢宏大，但效果並不理想。
由於護衛隊的攻擊力度太大，一下把對方震驚到了，雙方並沒有多少接觸。
隻是一個照麵建奴果斷選擇撤退，其實殺傷並不是很多，總共也就六百來顆人頭。
隻是因為雙方稍微接觸，建奴便迅速散去，隻一瞬間，就能殺死這麼多人，確實也很震撼。
隻是這突如其來的一戰，倒是給白杆軍增加了好幾百匹戰馬，也是發了一筆小橫財。
戰場打掃乾淨，秦良玉把收攏來的戰馬分了五十匹給護衛隊，這支騎了一匹馬出來的護衛隊就變成了一人雙騎。
護衛隊回到村子，把藏在地窖裡的那幫小孩重新接了出來，一人帶著一人，跟隨隊伍前往良鄉。
天上日頭高掛，孫承宗以為良鄉正在打的昏天黑地，又想著讓白杆兵從建奴後麵去偷襲一把。
沒想到白杆兵到達戰場一看，戰鬥已經結束，那建奴竟然偃旗息鼓，龜縮進了營地，這情景，實在太意外了。
這從背後偷襲的主意乾不成了，孫承宗也是沒有辦法，隻能帶著白杆兵，大搖大擺的從建奴兩個營地中間穿過，從容進入滿桂的營地。
程風和孫承宗，秦良玉告辭，帶著護衛隊返回了自己的地盤。
十二月二十五日，大少一如既往的按照往日的日程，準備早早的起床，然後洗漱跑步，吃早餐，再爬上土堆去看打仗。
可今日出了意外，大少還沒起床呢，就有護衛跑過來敲打著車窗大喊：“院長，院長，出大事了。”
程風從床上坐起來，打開車窗詢問：“發生什麼大事了？”
“院長，我們今天早上起來觀察敵營，卻發現敵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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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建奴跑了？”程風一個激靈，頭腦頓時清醒，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就往外跑。
來到土堆上一看，原本那些建奴搭建的營寨烏鴉鴉的幾大片，竟然全都消失了。有不少的明軍騎兵正在四處查看現場。
程風望向空茫茫的一片空地大罵：“這些該死的建奴，你們也太坑爹了，一點禮貌都沒有，招呼都不和小爺打一個，全跑了。
你們就不能在這裡多待幾天，這下好了，小爺到哪裡去找你們？”
半個時辰後，孫新跑來通知：“程公子，建奴已經連夜四散而去，隊伍在這裡駐紮已經沒有意義。
孫大人有令，所有隊伍退回北京城外防守，讓小的特意來通知公子一聲。”
這下程風是真急了：“孫將軍，你趕快回去告訴孫大人一聲，讓他通知各支部隊回來把自己的傷兵全部接走，除了那些傷比較重不易搬動的我們負責。
真是的，我這裡就這麼點人，哪裡運得走這麼多的傷員，這些榆木腦袋們到底怎麼想的？”
還好孫新回去之後沒有多久，便有士兵趕著各種馬車過來搬傷兵。
最後就隻剩下三四百名傷勢比較重的，被安排在了四輪馬車上。
好在大少這邊的護衛是全騎兵，就算被傷員占了馬車，也影響不了快速出行。
當初從北京左安門出發的時候，勤王軍的隊伍走到良鄉用了三天的時間，今日退回北京的時候，同樣的路程，竟然一天就到了。
就連以鐵腳板著稱的白杆軍，都差點被他們甩到身後，這行軍的速度把大少都驚到了。
勤王軍快速的退回到北京周邊布防，崇禎帝也收到了明軍大獲全勝，建奴戰敗而逃的軍報，也是高興得不得了。
這一次戰果確實不錯，雖然勤王軍被困在中間防禦，殺的敵人並不少，能搶到的人頭並不多。
但是幾天下來，積少成多，真建奴人頭還是積攢了四百多，再加上建奴根本就不管的仆從軍人頭，也有四千多，這戰功還算不錯。
大少這邊林林總總還能算得出人頭的軍功也有七百多顆，加上十三裡村搞到的人頭六百多顆，這些可全都是真建奴的腦袋。
孫承宗全部都上報給了軍部，至於軍功怎麼分，大少才不管。
大少現在最擔心的是，女真人會不會提前返回老林子去，提前結束這波獸潮。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的所有算計都要玩砸，那麼這一次的行動，就得血本無歸了。
大少現在的主要精力，就是把手下的人都放出去，四處尋找建奴的蹤跡。
程風急著想知道黃台吉跑到哪裡去了？他們是不是準備提前跑路？
二十五日，黃台吉突然一個屏閃消失了，大明的斥候一時半會竟然找不到他的蹤影。
而三百裡之外的天津海河入海口，正停靠著一條船，這條船是從青山堡過來的偵察船。
這條船原本是要到海河上遊的私人碼頭靠岸的，但因為海河結冰，船根本靠不上去。
船上的人員隻能就近靠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把船上的五輛馬車，十匹馬搞上了岸。
又把需要的物資搬上了馬車，這才由五十名護衛保護著馬車，趕往上遊的碼頭。
而那條海船，還要繼續沿著海岸線北上，去查看灤河的封凍情況，隻要灤河開始解凍，大部隊就要掐著時間北上，開始執行程風安排的特彆任務。
……
三十裡鄉村小路不好走，五輛馬車也是磕磕絆絆，五十人又是推又是扛的，好不容易才來到了自己的碼頭地界。
三十裡地走了一整天，人也累了個半死，天都快要黑了，總算是上了官道，眾護衛也是鬆了一口氣，這才敢坐上馬車，趕緊的打馬加速，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海河碼頭營地休整。
二十六日，天剛放白，小馬車隊便離開碼頭，再次出發去通州。
然而，車隊還末到武清，就聽見右側有馬蹄聲傳來，領隊周忠烈迅速站在車頭，舉起望遠鏡查看，就發現東北方向有一支騎兵正朝自己方向奔馳而來，看那馬匹的數量估計都有七八百以上。
隻是那馬背上的人好像很少，大多數的馬似乎都是馱東西的。
周忠烈有些分辯不出來，那些騎兵到底是蒙古人還是建奴，反正不會是大明的騎兵。
明軍騎兵出門不可能一人多馬，他們養不起。更不可能拉滿了東西，很明顯就是一支出來搶劫的千收敵人。
周忠烈用力的拍著車廂：“大家小心，東北方過來了一隻騎兵，來的不是建奴就是蒙古人。”
前車門打開，車廂伸出幾個腦袋：“老周，你確定不是大明的騎兵？”
周忠烈低吼：“農誌金你彆烏鴉嘴，遇到蒙古兵建奴兵都好辦，最多就把他們宰啦了事，遇見大明軍隊咱們就麻煩了，殺也不是，跑也不是，難搞。”
農誌金嘿嘿一笑：“這有什麼難搞的，真要遇見明軍想搶劫我們，直接殺了就是，這荒山野嶺的，就算殺了，誰知道是誰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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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忠烈罵道：“彆動不動就殺殺殺的，那是明軍，不是敵人，讓院長知道了你就得挨罵，趕緊的把武器上膛，做好戰鬥準備。”
兩人正說話間，已經有七八匹馬奔著自己過來了，周忠烈再次細看，大罵一聲：“農誌金，你真是個烏鴉嘴，來的還真是明軍，打頭的就七八個人，正奔著我們這方向過來了。”
“拍”的一聲響，農誌金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叫你胡說八道，你真是個烏鴉嘴，老大咋辦？咱們要不要跑路？”
“跑個屁啊，咱們是馬車，哪裡跑得過戰馬？準備戰鬥，咱們車上的東西更重要，隻要他們敢搶咱們，那就先殺了再說。”
周忠烈吹響了哨子，通知所有的護衛人員做好戰鬥準備。
那七八名騎兵，轉眼就到，後麵半裡地還跟著一大票的馬群。
周忠烈原以為這幫家夥到了，肯定會停下馬來查詢勒索一番。
沒想到那幾個家夥根本沒有停頓一下，狂奔著從車邊呼嘯而過，越過車隊時還大聲喊叫：“還不快跑，韃子來了，跑慢了就沒命了。”
周忠烈懵了：“剛才那幾個，是大明的斥候嗎？跑這麼快，被狗攆了？”
農誌金大笑：“老大你真搞笑，你沒聽到他們喊啦，韃子來了，那肯定是狗攆了。”
周忠烈這才反應過來：“韃子？後麵是韃子的追趕他們？我看看，韃子有多少人？”
五輛馬車上的副駕全都站起來查看，幾息後，周忠烈笑了：“好家夥，全是沒人的空馬，詁算一下，七八百匹的樣子，騎馬的人最多也就三百來人，兄弟們，咱們發財了，停車，列陣。〞
一聲令下，五輛馬車停了下來，在官道上圍成一個五角形的車陣，對外一側的裝飾木窗全部打開，五十人進入戰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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